两天后,香樟路,
齐衍戴着一条围巾,将自己的脸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站在路口张望着来往的车辆。
今天是法院开庭的日子。
虽然他冲身边的人说了无数次他不紧张,不在乎,对于结果没有那么多的期盼,但如今,齐衍不得不承认,他很忐忑。
不是他对郁梦斐没有信心,而是他向来比较消极。
没有希望,才不会绝望,这些年他一直活在这句话中,从来不敢奢望什么惊喜,直到他遇到了那个女人……
“嘀嘀——”
汽车笛在齐衍的耳边响起,齐衍惊醒一般抬起头,看见对面马路边上那辆熟悉的白车,他调度了一个笑脸,穿过车流走了过去,拉开车门,“早。”
“早。”郁梦斐礼貌地开口,看了一眼齐衍的尊荣,嘴角微微一抽,“今天早上这么冷吗?”
十月份就把自己裹成粽子,十二月份是不是就该裹着棉被出门了?
齐衍一眼就看穿女孩是什么意思,幽幽一叹,苦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些记者一个个的比狗鼻子还要灵,我一出门就要猜测我去哪儿,拿着相机一顿拍,然后第二天就会被登到新闻头条上,暗示我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实际上,我只是想去吃顿饭。”
“噗……享受一把大明星的待遇多好?”郁梦斐摸了摸下巴,看着齐衍摘了围巾,接着道,“你看起来不太有精神,昨晚没睡好?”
“我要是真的能睡好,那我的心估计得大的没边儿。”齐衍一脸如丧考妣,“这场官司关系着我的未来轨迹,我有点紧张。郁小姐,你的其他当事人在开庭之前不会和我一样紧张吗?”
“唔……”郁梦斐仔细地想了想,认真道,“基本不会。我上一个当事人是欧洲的一个杀人犯,那个人从开庭睡到审判,我不认为这是他表现紧张的一种特殊手段。”
“杀,杀人犯?”齐衍听见这话差点没被噎死,“那他最后怎么样了?”
“当庭进监狱,无期徒刑。”郁梦斐回忆了一下,看着听完这话全身都写着崩溃的齐衍,摇头失笑,“我就是举个例子让你放松一点,你怎么和跟世界末日到了似的?”
“因为我觉得吾命休矣。”齐衍被杀人犯的下场弄得更为揪心,捂住胸口,将头转了过去,哀嚎道,“郁小姐,您安慰人的方法真是百里挑一。”
“我确实不擅长安慰人。”郁梦斐一双眸子古井无波,目视前方的车流,声音寡淡,“不过我很确定,你也不需要安慰。作为律师,我无条件信任我的当事人,马上就开庭了,齐先生,我最后问你一遍,那个龙舌兰的香水配方,你是写的吗?”
“是。”
“那么,我会竭尽全力,为你争取到你的合法权益,为你讨回一个该有的公道。”
女孩的声音如冰似雪,公事公办,带着不近人情的冷,但齐衍却奇迹般的从中听出了些许的安抚意味。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齐衍突然觉得自己心中的大石头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