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脾气暴了点，平日里也严肃，又是哥哥又充当着半个“父亲”的角色，但眼前的人是他的妹妹，这个世界上和他流着同样血的人。

封然没理由不心软。

但是事关人命，他伸出去想要抚摸封晚头顶的手又收了回来。

“封晚晚，进去以后别闹他了。”

封晚红着一双眼睛，极为乖巧地点了点头。

纪丛风的房间很安静，许是因为住家医生和封然刚刚撤了出去，所以偌大的房间显得空空荡荡的。

纪丛风的眼神不自觉地落在门把手上，等着那扇门打开的一瞬。

按理说封然已经出去很久了，封晚怎么都该进来了。

但是门却迟迟不见动静。

不知道小丫头又在想什么。

纪丛风耐心地等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响起了一声轻轻的敲门声，下一秒门就被推开，小姑娘红着眼睛快步跑到了床边。

她就那样坐着，呆滞地垂头不看纪丛风。

纪丛风盯着她这副样子看了半天，想要抬手摸一摸封晚的脸颊，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

封晚发觉了他的动作，赶忙把人的手压了下去，自己凑近了点握住了纪丛风的手。

“十五，别乱动。”

“我、我不知道怎么插针，所以万一不小心掉出来，我没办法帮你……”

封晚天真的话语说得纪丛风一愣一愣的，他的深眸凝着封晚反应了好久，这才搞懂了她想表达什么，一瞬间没了脾气，唇边没忍住笑意。

封晚红着的眼睛更明显了，盯着纪丛风的笑容看了一会，而后哽咽着说：“你还笑……我都害你变成这样了十五，你不怪我吗？”

纪丛风捏了捏封晚的手，带着安抚的意味，而后轻轻摇了摇头。

他自愿的，变成这样也是他计划里的一环而已。

是他自己决定停药的，怎么怪得上封晚？

若不是他想用事实让封晚看一下的话……也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封晚，别哭了。”纪丛风在手机屏幕上打着。

“我不想哭的……但是我忍不住……”封晚哭得更厉害了，“一想到你是因为我的任性才变成那样的，我就害怕。”

虽然方才的那阵子害怕已经过去了，但是看到人没事放松下来之后，泪水也好像跟着解冻了，疯狂地往下掉。

纪丛风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怜爱得紧，差点忍不住抬起那只扎了针的手给她擦眼泪。

封晚一边哭一边又着急忙慌地把纪丛风的手摁了下去。

一通慌乱后，她终于破涕而笑。

“你就不会用另外一只手帮我擦眼泪吗？”封晚问。

“忘了，看你哭太着急了。”纪丛风应着。

“笨蛋十五。”

纪丛风也跟着笑，这才抬起另外一只手落在了封晚脸上，轻轻拭去了晶莹的泪珠。

“别哭了，脸哭花了。”纪丛风哄着她，“下次我一定比你先了解自己的身体，就算你让停药，我也不同意，好不好？”

封晚看着那行字，重重地点了点头。

自那以后的漫长岁月里，封晚一直把身体健康看得很重。

不管是十五还是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她都不允许他们不遵医嘱不想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