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里的时候，纪丛风浑身是伤，给他养身体就养了很久。

后来身体好起来以后也就没再追究，直到封晚有一次发烧。

封晚的发烧来势汹汹，当天早上起床以后就沉沉地烧了起来，在床上躺了很多天才退了烧。

那时候的纪丛风好像就是这样的，从满脸通红到一脸苍白。

他本来以为是纪丛风的皮肤造成这种极端的现象，因为冷白，所以什么样的变化都显得很明显。

但是好像事实不是这样的。

纪丛风身体底子很好，比封晚不知道好上几倍，却每次都在封晚生病的时候跟着元气大伤。

封然忽然有点看不明白了。

是因为爱得太深了吗……？

所以连病痛和苦累都能一同感知。

“行啊。”洛疏影冷笑了一声，纤长有力的手指点了点桌面，“那你看看这个好东西，看看你看完了还有没有底气跟我叫板。”

纪丛风眸光凛然，视线落在了大理石茶几上。

那里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份报告，上面写满了数据，他毫不犹豫伸手拿了起来。

“封晚的体检报告。”封然补了一句。

纪丛风点点头，视线从一个个数据上掠过，最后停在了某一处。

他向来是个习惯冷脸，看不出来会有什么情绪的人。

深邃的眸光只是定在某处看了很久，旁人看不出来他眼底的波动。

只有纪丛风知道他自己握着报告的手已经颤抖到不行。

封晚……她怀孕了。

纪丛风眸光深沉，看着那组数据确定了一遍又一遍，眸底多了几分看不分明的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害怕。

这种时候怀孕，不管怎么样对封晚自己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他沉默了很久，直到感觉小臂都有些酸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刚刚的情绪里深陷了多久。

纪丛风缓缓从眼前的报告抽离，伸手放回了源处。视线扫向洛疏影，又在封然身上停下。

“封晚醒了吗？”

封然摇了摇头。

“好。”纪丛风应了一声。

“好什么？”洛疏影皱着眉问他。

纪丛风转眸看向她，眼神里有着沉静和冷淡。

“孩子不能留。”纪丛风说。

“但是……”

洛疏影和封然都明白纪丛风的犹豫是为了什么。

怀孕对于一个身体很差的人来说不是好事，因为胚胎会在发育的过程中跟母体争夺营养，直到其中的一方枯竭。

他们没有办法确定封晚在这场战斗中是不是强势的那个，也没有办法确定这个孩子到底能不能留。

可是……如果选择不留下这个孩子的话，强行打胎对她的身体更是一种伤害。

他们不确定在毒的作用下这个孩子和封晚的共存程度，换句话来说，封晚的身体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差的状态，不管这个孩子留不留，对她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很难抉择，无法抉择。

谁都没有权力为昏迷中的封晚做决定。

封然沉默了很久，靠在沙发上的懒怠此时也看着有了几分焦灼。

片刻后，他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忽然看向了纪丛风。

“你是孩子的父亲，你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