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湘摇头道:“哎……你这个医师连捉蛇都不会,难怪治他不住,我告诉你,抓蛇得抓蛇的后颈……”
说着独孤湘蹲低身子,探出一手仿佛眼前真的有一条蛇一样,她左晃右晃突然出手一抄仿佛抓住了一条蛇一般,又立起身子道:“捏住后颈,这蛇头转不过来,任它再毒,是我蛇都咬你不到啦……”
她指尖用力仿佛真的抓了一条蛇一般,道:“你道这样这蛇就没招了?蛇会缠人,它身子这么一卷,可就把你的胳膊缠住了……”说着晃动手臂打圈,仿佛那蛇真的一圈圈缠了上来,独孤湘表演得太过逼真,以至于巢承业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手,道:“哦哦……那却怎么办?”
独孤湘道:“你得甩啊!”说着猛地一抖手腕,如甩鞭子般望空抽打,边抽边道:“猛甩之下,蛇的脊骨脱臼,可就卷不动人啦。”甩过几下,独孤湘一手高举,仿佛抓住一条脊骨脱臼,直挺挺的死蛇一般。
巢承业道:“是是……那便如何。”
独孤湘瞪眼道:“啊呀……巢大贤你可太颟顸了……”一指晦明道:“他既然是蛇人,你也甩他呀,你方才之所以拆不开的他的关节,是因为他懂得寸劲之法,可以在你指掌间借力,你平白花的力气都从自己左手传到右手,自然卸不下他关节,你只需这么一甩……关节脱臼而出,可就无从借力啦。”
巢承业恍然大悟道:“哦,哦,哦!原来如此……”
独孤湘道:“不过晦明身怀不弱的武功,巢大贤你想甩他,他却未必肯给你甩呢。”
巢承业为难道:“那便如何是好?”
独孤湘一拉江朔道:“还得请朔哥帮忙。”
江朔听他二人叽叽喳喳说的热闹,一时不明就里,道:“我帮什么忙?”
独孤湘扯过二人,在二人耳边又说了几句,江朔笑道:“这好办!”一手托在巢承业背后,道:“巢大贤,得罪!”
说着江朔带着巢承业向前飞跃而来,晦明距离三人本有一丈开外的距离,江朔这一跃,登时就携着巢承业飞到了晦明面前,晦明大吃一惊,他可不像朴道炯一般傻站着不动,见巢承业来势汹汹,转头就跑,江朔笑道:“跑什么……”拿手一托巢承业右手肘下。
巢承业得江朔相助,出手如电搭上了晦明的右手手腕,他常年按摩,手一触着腕子,自然而然一勾一拉,扯住了腕关节,这一下“唯手熟尔”,却不需江朔相助。
晦明见腕子被叼住,只得回身贴了上来,巢承业这才发现果如湘儿所言,晦明如蛇般缠住他双手,随着指端发力方向借势泄力,他忙按独孤湘所授法门,猛地一抖腕子,将晦明向外甩出。
巢承业本就上肢孔武有力,更兼江朔拿手按在他身后督脉神道穴上注入内力,登时气力又比平素增长了数倍,这一甩之下,晦明立刻双脚离地腾空,平地里被了甩出,却苦于右手手腕被巢承业牢牢抓住,挣脱不得,只听“咔啦”、“嘶啦”两声,非但手腕脱臼,腕上筋肉亦被撕裂。
巢承业一松手,晦明如风筝般飞了出去,眼看他头上脚下向下坠落,那世子乾运飞身跃起想要接住他,却半路被僧信行往回一扯,信行自出掌击打晦明肩胛,晦明平着又飞出丈许,这才消去了下坠之势,侧身摔在地上,这下避开了要害,摔得并不重,晦明站起来,看着信行面有愧色,他的右手腕子已肿胀了一大块,自然是再也接不回去了。
信行也不说话,挥手唤来一背着药箱的花郎,取出一个瓶子,倒出些许香膏,双掌和着香膏在晦明腕子上搓了许久,这才往上一送,“咔哒”一声,将他腕关节接回,但此番晦明伤了筋骨,一时半会儿手腕是无法转动自如了,众花郎取了夹板给他固定好腕子,又用丝绦牢牢缠好。
孤独湘道:“这些花郎处理伤情倒也手脚麻利,难怪大君侯说他们是什么‘医武士’,果然有临机处置之能。”
巢承业甩脱了晦明的腕子,已胜了这一阵,一扫此前郁闷,心情大好之下,也不吝夸奖道:“这新罗老僧所用药膏倒也神奇,你看摩挲了片刻瘀肿倒已消了大半,看来新罗医药也有其独到之处。”
信行道:“巢大贤过奖了,不过巢大贤一代名医,居然要靠一个少年襄助,以二敌一才能取胜,未免胜之不武呐。”
独孤湘接口道:“如是比武,固然不应以二敌一,但大和尚你也说了,是考校医技,以医技论,就是二名医师同时施救一人也是常理之中吧?况且朔哥没碰晦明一根毫毛,全凭的巢大贤指掌取胜,我看这胜之很武呐!”
她又学新罗人口音,引得大唐众医师哈哈大笑起来,大唐汉医已胜了两场,众医师心情也变得畅快起来,众新罗人却恨的直咬牙,但信行以手制止约束之下,只能站在那里狠狠等着独孤湘,独孤湘却不理睬,吹着口哨抬头望天假装看不见。
信行向着秦越人叉手道:“汉医传承千年,不想今日却要着落在一个少年身上撑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