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田乾真心智不如崔乾佑多矣,但他功夫扎实,出刀凝稳,倒是颇有大将风度。独孤湘心中不敢轻视,嘴上却仍调笑道:“啊哟哟……好可怕……”说着也不接招转头就跑,田乾真追时却加了小心,他虽率直却并不傻,先前崔乾佑追击独孤湘被她打中胫骨,他又怎会重蹈覆辙?
果然独孤湘又是向后甩出银球打向田乾真的胫骨,田乾真暴喝一声:“两次都用相同的招式,小女子可是太小瞧田某了!”说着疾退一步,手中火焰刀却向下猛斫,虽然长索内混入了天蚕丝,不惧水火,但这火焰刀上的火焰是特殊药末喂制的,一经点燃难以熄灭,若沾上长索倒也难说不会延烧起来。
然而长索却忽然如蛇昂头,折而向上贴着火焰刀飞起,银球直奔田乾真手腕打来,此刻就算田乾真转动火焰刀斩断长索,银球也必击中他的腕子,如此两败俱伤的法子独孤湘只是损失一件武器,田乾真却要损失一只腕子,这种赔本买卖自然是做不得,他忙抽刀回撤,不意长索在空中再次弯折,平着向他面门飞来。
田乾真百忙中向后一仰,躲过这一击,却忽然膝头一麻,原来是独孤湘将长索另一端的长爪断掌打了出来,田乾真身子后仰,全凭脚力支撑,忽然被打中了膝前犊鼻穴,登时膝头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万幸独孤湘内力不强,更兼飞爪只剩了一个掌根,若是被精钢所制飞爪抓上,亦或者独孤湘内力稍强些,非得把他的髌骨打碎不可,不会只是跌跤这么简单了。
但仰天一跤跌倒毕竟太过狼狈,田乾真不禁面皮发紧,一跃而起,挥刀再砍,独孤湘却不缠斗,仍是佯做惊慌转身就跑,这次田乾真却不敢再追了,独孤湘却又转身撩拨田乾真道:“咦,你怎么不追了?”
这时忽见一道白影飞临,原来是屋顶上还躲了一个白袍人,独孤湘戏弄左右二使之际,正站到了他藏身之处的正下方,于是那人飞跃而下,一把扣住了独孤湘的脉门。
独孤湘打人的功夫虽然算不上高超,但逃跑的功夫可是一流高手的水平,崔、田二人和她缠斗半天,都近身不得,此人从天而降却能一把抓住她的腕子,固然有突施奇袭之功,但也足见此人功夫之深厚。
那人来的突然,江朔亦不及上前援护,他忙以七星宝剑拍在地上那白袍人的身上,喊道:“你是何人?快放开湘儿。”
那人亦扣住独孤湘将她挡在身前,道:“我乃新罗侍中金良相,你先放了大上等!”独孤湘还想挣扎,金良相手上运劲,独孤湘登时浑身酸软使不上劲,手上长索亦随之落地,独孤湘大喊道:“疼疼疼,快放手,你弄疼我啦……”
金良相哈哈大笑道:“小女子诡诈,不抓的紧点可叫你跑了。”
江朔见那人也是一身白袍,头上顶着个鱼篓似的黑色带檐纱帽,看来文质彬彬的,倒似汉人中的读书人,急道:“金先生,你快放了湘儿,否则大上等可就人头不保了。”
金良相亦道:“小贼你先放了大上等,否则我就把这小女子撕成两爿!”说着他一把抓住独孤湘另一只手,独孤湘吓得惊声尖叫道:“别别!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下此狠手?”
金良相冷笑道:“唐人狡诈,小贼用毒擒了大上等,你却怎么不说‘远日无怨近日无仇’?”
独孤湘道:“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这毒可不是朔哥使的,魔教在此焚烧光明盐,大上等自己不知着了道,可不能怪朔哥。”
金良相怒道:“甚魔教?甚光明盐?”
独孤湘道:“咦……你们不是和魔教勾结的么?怎地不知光明盐乃化功毒药?”
金良相道:“还有如此歹毒的毒药?却在为何在此处焚烧?”
独孤湘道:“哎……放松些,不要抓这么紧,听我和你讲,魔教在此点燃光明盐那自然不是为了好玩,他们本是想要毒翻朔哥,却不料朔哥内力精湛,没有中毒,你家大上等学艺不精却着了道了。”
金良相叱道:“呸,大上等神功盖世,怎说他学艺不精?定是你们施了什么妖法。”
江朔听金良相言语,新罗人似乎和魔教不是一路的,将宝剑搁得离金万宗的脖子远了些,道:“金先生,实不相瞒,我所练功夫与常人不同,不惧此药,我原当你们和魔教是一路的,才故意引大上等靠近此鼎,不过看来你们并不知道魔教的这些鬼蜮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