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邕闻言亦正色道:“溯之,我绝不与安贼同流合污,其心天地可鉴!”
江朔道一声“好”,手上运劲,竟然将绫罗布匹震得粉碎,同时抽出里面包裹着的七星宝剑,他一手仗剑,一手持鞘,傲然而立,朗声道:“那朔儿今日便和如象先生同进退,死战到底!”
李归仁怒喝道:“小子猖狂!江溯之,你真当自己是神功无敌么?就算你武功再高,难道还能同时敌住我们五人么?”
江朔诚实地说道:“莫说你们五位,就是李都尉你一人,我也未必敌得过,不过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行侠义道,难道坐视你们挟持如象先生,挑起兵锋祸害天下苍生么?今日之事有死而已!”
高不危冷笑一声,道:“我现在便拿了李邕,倒要看看你如何解救。”说着便像李邕飞扑过去,李邕不会武功,见高不危扑来,知道定然躲不开,索性正襟危坐闭目等死。
不料骨力裴罗突然飞身跃起,道:“高先生,大家都是李使君的客人,对着主人动手,可非为客之道哦。”在空中单掌击出,带起一片劲风袭向高不危。
高不危还不想与骨力裴罗撕破脸,在空中收招,旋转身子竟然又飞回自己的坐席,骨力裴罗见他飞回,哈哈大笑,双足连踢,身子在空中一顿,竟然直挺挺地退了回去。高不危这一下在空中盘旋折回的身法虽妙,但比之骨力裴罗这样直进直退的功夫可差远了。
高不危落地站稳,向着骨力裴罗叉手道:“汗王何必替人强行出头?”
骨力裴罗飞回时却在空中双腿盘坐,径直落回榻上,简直和跃出座位前坐姿一模一样,他仍好整以暇地一手支颐道:“高先生,我们回纥武士一不会以客欺主,二不会对不会武功之人动手,如今李使君既是主人又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文士,你对他出手,老夫可有点看不过去。”
高不危道:“汗王,安中丞之母乃是突厥人,回纥灭了后突厥,安中丞本不想与回纥结盟,是我一再为汗王固请,这才给回纥汗国留出了安西四镇之地,汗王可不要为了李邕和江朔,白白放弃了这一块膏腴之地。”
骨力裴罗道:“安西四镇是大唐的领地,安禄山这可不是慷他人之慨么?画个大饼就想将我回纥当做犬马来驱策,可没这么便宜的事。”
高不危冷哼一声,道:“汗王倒是高节,不过你的太子磨延啜可不一定这样想哦。”
叶护和移地健一听不禁大吃一惊,骨力裴罗带着两个孙子私访中原,留太子磨延啜,也就是叶护、移地健的阿爷,在回纥监国,高不危这话中的意思是燕军竟然还和回纥监国太子有接触,这事无论是在中原还是朔漠都是颇犯忌讳之事,尤其是漠北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忘君臣略婚宦。为了争夺汗位,子弑父,弟害兄之事层出不穷,有时只是怀疑儿子有不臣之心,汗王便会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
二人忙双双跪倒在地,对骨力裴罗道:“爷爷,高不危这贼厮挑拨,阿爷绝对不会有不臣之心的!”
骨力裴罗安慰二人道:“此乃高不危的以疏间亲之计也,爷爷我可不会上他的当。”
高不危冷笑道:“汗王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回不去朔漠了!”说着他再次挥掌欺身上前,这次的目标却是骨力裴罗。
骨力裴罗先前见高不危一跃一回已能掂量出高不危的武功高低,哑然失笑道:“就凭你也配?”见他挥掌拍来,端坐不动,举右手单掌迎向他的手掌。
江朔见状急道:“小心他的毒掌!”
单论武艺,高不危称不上一流高手,但他所练崆峒派奇门的武功极其阴毒,当日独孤问只是被他毒爪一抓便身中剧毒,若非得秦越人的救治,一条命就交代了,因此江朔见骨力裴罗要与高不危对掌,忙出声提醒。
骨力裴罗闻言细看,见高不危掌心隐隐有一层黑气,心中一惊,忙改掌为弹,扣住右手中指向高不危掌心弹去,骨力裴罗的指甲极长,微微向内弯曲,形同鹘鹰的指爪,这一下弹在高不危掌心,高不危吃痛,忙向后退去,骨力裴罗再看自己中指指甲,端头居然已经黑了一截,他忙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匕首,在指甲上迅捷地一旋,切去了这一截指甲。
骨力裴罗站起身,对高不危道:“高先生,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以一出手就下此毒手?”
高不危不答,却对李归仁怒道:“还不动手?等什么呢?这姓江的小贼屡次三番坏我好事,今日务必斩草除根,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