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齐跃上屋顶,此刻江湖盟和漕帮众人立在墙头和屋顶之上,而摩尼教徒和玄甲军则在院中混杂在一起,三方虽然虎视眈眈,却彼此忌惮,无人动手。
睿息道:“江少主,此事与你们无关,江湖盟和漕帮众人请快些离开,我教绝不阻拦。”
罗希奭冷笑道:“睿息,你还想着叫别人躲避,先想想自己吧,不要以为可以依多为胜,汴州府兵即刻就到,你们这些花子军,有多少我便杀多少。”
江朔奇道:“这些魔教的人怎么和我在北地见到的如此不同呢?”
浑惟明对江朔道:“哎呀,少主,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
江朔道:“可是,如果我们现在离开的话,一场大战无论谁胜谁负,都难免死伤惨重……”
萧大有道:“李林甫的私兵和魔教贼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又有什么不好?少主,你就不要管他们啦。”
卢玉铉也劝道:“少主,我们进入城中的兄弟不少,一旦城内爆发大战,难免玉石俱焚,我帮兄弟也必有死伤,还是快走为上。”
萧大有道:“现在就走怕也晚了,听外面喊杀声震天,只怕汴州府兵已经到了。”
江朔却对着睿息喊道:“睿息长老,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可是魔教阿波大慕闍的手下?”
睿息哈哈大笑道:“我们虽然同属魔教,但大慕闍一心攀附杂胡贼子,早不顾贫苦阿罗缓的死活了,他已将我革出神教,而我可也不认他这个慕闍了。”
江朔道:“既然被教主革出教门,你又怎么自称长老呢?”
睿息道:“江小友你有所不知,大慕闍并非教主之意,我教教主乃是明尊上神,并非凡人。慕闍乃传法之意,普天下有十二慕闍,中原大地只有阿波这一个慕闍,其下有持法者名拂多诞,共七十二,中原有二。”
江朔点头道:“这二人必便是左右二使,崔乾佑和田乾真。”
睿息道:“原来江小友已见过崔、田二使了,田乾真倒是个仁厚之人,崔乾佑可就是个色厉内荏的小人了。”又道:“再下有三百六十护教长老默悉德,中原有四人,睿息便忝列其中。”
萧大有急道:“绕了半天,阁下不就是阿波那贼厮手下的手下么?少主,没时间和这人瞎白话了,我们快走吧。”
睿息却摇头道:“我方才已经说了慕闍、拂多诞、默悉德,乃传法、持法、护法之意,虽有地位高低,却并非主仆隶属的关系,所有传法、持法、护法都是波斯摩尼教总坛慕闍大会所定,阿波在中原待的久了,竟以教主自居,不经波斯总坛,凭借一己好恶,随意废立持法、护法,他不经总坛将我开革出教,我自然不认。”
浑惟道:“少主,我们快走吧,他魔教内讧和咱也没什么关系。”
江朔却不理他,继续问睿息道:“那这些贫苦人儿……”
睿息坦然一笑道:“世人都说摩尼教‘吃菜事魔’,其实贫苦之人就算不信教又哪里吃的到肉?我等遵循明尊旨意,吃菜行善,贫苦互助,却说我们是魔教,当真可笑!就是你们漕帮的船工,就有不少摩尼教徒,难道也都是恶徒么?”
萧大有大怒道:“你胡说!”
江朔转头见萧大有涨红了脸,目光却游移闪躲,而卢玉铉干脆沉默不语,恐怕睿息的话十有八九不是假话,漕帮并非一门一派,江朔早知道很多帮众同时也是释家或道家信徒,如此看来漕帮中有摩尼教徒也不足为怪。
如今若是就走,罗希奭固然未必能脱身,但摩尼教死伤亦必惨重,但若留下来助睿息,江湖盟和漕帮的兄弟定然不允,江朔心中正自犹豫不定,身边独孤湘忽然问道:“睿息长老,你此行是为了救人还是杀人?”
睿息道:“自然是救人,但不杀人如何救的了我这一众教中兄弟?”
孤独湘道:“我有不需杀人脱困的法子,只是你需得答应我,事成之后立刻撤出浚义城,不可再造杀戮。”
睿息道:“明尊仁慈,我们自然不愿意杀人,只是罗希奭能乖乖放我们走吗?”
独孤湘狡黠一笑,道:“你只回答我肯与不肯,至于如何不战而止息干戈,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