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魔教大慕阇阿旃走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银匣,对江朔等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但众人无一人听得懂波斯语,不知他是好心还是歹意。
好在景教伊斯也来查看道元伤势,他是波斯皇族之后,自然懂得波斯语,对江朔道:“这位阿旃·达利乌大慕阇说,他的掌中有无毒,这位和尚只是被打得闭过气去了,他这里有养炁的灵药,给老僧服了,再运功七七四十九日便可痊愈。”
江朔一听,这阿旃的功夫确实和飞鸿子的炎魂毒掌不同,心中也稍感放心。诸葛静虚从阿旃手中接过银匣,打开看是七粒莓果大小的药丸,阿旃又嘱咐了几句,伊斯道:“现在就服一粒,此后每七日服用一粒。”
司马青云问诸葛静虚道:“使得吗?”
诸葛静虚颇通药理,将那药丸凑在鼻下嗅了嗅,但觉一股药草的清香沁人心脾,却嗅不出是什么药物,想来是波斯特有的药物,沉吟道:“应该……”
磨镜老人却不等他二人商量,直接从银匣中取出一粒药丸,撬开道元的牙关,将那粒药丸塞进他口中,在他喉头一推,将那药丸送入腹中,这一取一撬一塞一送,动作一气呵成,旁人想要阻拦早已来不及了。
司马、诸葛二人吃惊地望着磨镜老人,老人却笑道:“你们看这药丸放在银匣之中,若是毒药,银匣早就变黑了,可见无毒。”
诸葛静虚听了心中摇头——所谓“银遇毒则变黑”之说,只有砒霜一类的毒药才有此反应,并非所有毒药都会令银匣变色的,但他自己也判断阿旃所送应该不是毒药,也就不和磨镜老人争辩了。
其实磨镜老人可不是鲁莽,他是见阿旃甚是真诚,若犹豫不给道元服用,反倒显得中原武林人士小器了。
磨镜老人给道铁筝元服了药丸,又顺手一抄,横抱了道元,飞身回到原来的台阶之上,扶他坐好,自顾输内力给道元疗伤起来,一举一动浑没将他人放在眼里。
众人对他的我行我素早已习惯,也不以为怪,对阿旃道谢后,诸葛清虚捡起道元扔在地上的铁筝,跃出坑外回归本位。
江朔心道:这阿旃倒也算为人坦荡,虽然此前他们偷袭打伤道元,但一没使暗器,二没用毒,全靠的战法巧妙让道元着了道,也不能说他们不对,而他赠药之举也让江朔对他二人刮目相看。
转头却见伊斯还在身边,忙对伊斯叉手问好,伊斯道:“江少主,多日不见,你的功夫可又精进了,而你不为己甚,不伤耆教二僧性命,颇合仁爱之道,伊斯甚是佩服。”
江朔忙道:“法王谬赞了,你后面要对战摩尼教二慕阇,他们功夫甚高,你可要千万小心。”
江朔对景教也好,伊斯也好,都甚怀好感,因此对伊斯的安危也甚是挂心,伊斯淡淡一笑道:“我理会的……”便也回归本位。
江朔返回时,见铁筝道元经磨镜老人输真炁,面色已经少有血色,也不再是牙关紧咬的模样,面色渐趋平和,看来是无大碍了。
阿旃、塞吉二慕阇胜了这一场,也飘然跃回本位,一众人只有司马青云和叶归真留在坑内,他们要打下一阵,对战大食伊教。
飞鸿子站在上面喊道:“
伊教是所有九教中最年轻的宗教,创教至今不过百年,但其在西方后来居上,依托大食人广为传播,灭了波斯萨珊帝国,驱逐了西方各教,建立起政教合一的大食王朝。
最初来到大唐的大食人皆穿白袍,唐人称之为“白衣大食”,此后其国内伊教两派内讧,政权更迭,服色亦改尚白为尚黑,唐人不知其理,因其服色而称之为“黑衣大食”。
这伊本先知就是“黑衣大食”,黑衣大食政教合一,因此他既是先知又是军官,不过他可不是大食伊教的教宗,只是大食呼罗珊总督阿布合里伯手下的祭司兼将官而已。
呼罗珊就是波斯故地,大食王命阿布合里伯为呼罗珊总督,统治波斯人,江朔遇到的“闹文”也不是什么大王,而是阿布帐下的另一战将,阿布久有不臣之心,一面想要向西弑主自立,一面又想要侵占东方大唐的土地。
阿布曾许诺手下诸将,先得大唐安西四镇者封“东方之王”,故此安庆绪为了谄媚闹文才称他为“大王”,其实不止闹文,眼前这位伊本,也觊觎着“东方之王”的宝冠呢,只是这其中曲折可就不为大唐三教众人所知了。
伊本自己却不下场,拿眼一扫,两名黑袍客从他身后出列,此二人整个身子裹在一领宽大的黑袍之中,脑袋上抱着黑色的缠头,面上罩着黑纱,只露出一双射着精光的眸子,二人向伊本躬身施礼,也不说话,转身跳下坑中。
司马青云打一道稽,道:“在下崆峒山中台紫霄宫为道教玄空门,司马青云。”他见叶归真丝毫没有自我介绍之意,拿手一让道:“这位是南阳玄都观叶归真叶天师。”
那两名黑袍客只管快步上前,径直冲向司马青云,司马青云一愣神的功夫,二人已经冲到眼前,身上黑袍一展开,露出双手,居然各自握着两把弯刀!二人纵跃而起,手中弯刀径向司马青云脑袋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