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湘听了李珠儿所言,眼珠一转,她此刻已经认定六曜想要对付的人,十有八九是北溟子,心想你们不想闹大,我便帮你们闹闹大,让你们不得脱身才好,我也好趁乱逃脱。
计策已定,独孤湘一拍桌子,高声道:“向大哥,你说得对!这样的黑店就应该一把火烧了!”
她唯恐动静不够大,一挥手,又打翻了数个盘碗,碎片溅了一地,其实就算她不闹出这样的动静,方才向润客打人的时候就已经足够闹腾了,只听楼梯上脚步纷乱,已有数十人提着各色兵刃冲上楼来。
为首一人喝道:“哪里来的贼子,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向润客不怒反笑,道:“甚?王法?你们卖想肉,却是遵的哪门子王法?”
另一人以刀尖指着向润客怒道:“你怎知我们卖的是想肉?难不成你吃过?我看你就是想故意生事,来讹你爷爷。”
看这些冲上楼来的人都是店内伙计、庖师的打扮,手上的武器更是形制各异,为首那人未持武器,三十挂零的年纪,白净面皮上留着三绺墨髯,生得面目清秀,看来不像店东,倒像是管店的主事,除他之外,其他人可就尽都是些粗豪的庖人了,这些人生得或胖或瘦,挥舞着各色厨具,看来乱糟糟的一片,独孤湘知道六曜的本事,眼看着这些乌合之众不禁泄气。
向润客只是听李珠儿说这肉是两脚羊,却不知道证据何在,他不禁以求助的眼神望向李珠儿,问道:“珠儿,你可是看到指甲、毛发之类的东西?快指出来给这贼厮看看,好叫他哑口无言。”
李珠儿一笑,对向润客道:“向润客,你自己去进庖厨看看剔剩下骨头,是人骨还是羊骨,不就知道了么?”
向润客道:“对!既然用的是羊,当然有羊骨,快带我们去看看,要新鲜挂血的,可别想用陈年旧骨混弄过去。”
那为首的主事一瞪眼道:“我凭什么让你们看?”
李珠儿对向润客看了一眼,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向润客果然怒道:“不敢给你爷爷看,就是用的两脚羊,若你心中没鬼,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那主事身边一粗豪的壮汉闻言大怒,挥动手中短斧,道:“贼子好不讲理,当你爷爷真的是好欺负的么?”
向润客和这首领二人“爷爷”来,“爷爷”往,甚是好笑,独孤湘捂着嘴忍住笑,语带调侃地道:“你们两个都自称是爷爷,到底谁是谁的爷爷呀?”
向润客转头对李归仁道:“现在想不闹大也不行了,某可要大开杀戒了!”
李归仁不置可否地转过头去,向润客在六曜中颇不受待见,平素李归仁就懒得搭理他,不过在他眼中人命如同草芥,向润客要杀便杀,与他何干?
向润客见李归仁不反对,抽出腰间系着的两条南海樫木短棒,眼露凶光道:“你爷爷我说的就是证据,你若不服,就在功夫上见个高下!”
说着向润客将手中二棒相击,这南海樫木极其坚密,相交发出的声音如击金铁。
那主事冷笑一声,对拿着斧子的粗豪大汉道:“阿大,你去把此獠手中的两根柴火劈了!”
独孤湘看那叫“阿大”的人手中的斧子,真的就是一把手斧,和程千里所使的车轮巨斧不可同日而语,果然像是一把劈柴的寻常铁斧,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这帮人如此颟顸,又如此托大,只怕不消半会儿就要被向润客斩尽杀绝,我还得另想法子脱身。
向润客冷笑一声,也不说话,抢步上前,挥右手棒向阿大当头击落,阿大举斧相迎,向润客等的就是他向上迎击,左手短棒立刻横掠而出,若阿大不回斧自救,胸胁就要被向润客左手棒打个粉碎,而若撤回斧子,向润客右手棒砸下来,立刻要将他打个脑浆迸裂而死。
不料阿大“妈耶”一声怪叫,原地向后弹出,避开了向润客当头一棒,向润客右手棒走空,左手棒亦无从击出,同时只见白光一闪,他手中手斧脱手抛出,朝着向润客面门飞去。
如此近距离相斗之际,阿大竟然将手中的武器抛向对手,这样怪异的打法,不禁叫人大吃一惊,向润客“嘿”的一声喊,左手棒横棒当胸一挡,那飞斧“当”的一声响,声如击罄,立刻坠落在地,再看向润客手中的樫木短棒上,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印子。
向润客脚下不停,继续上前左手棒顺势反手挥出,追着打向阿大的前胸,右手依然高举着,只等看对手的反应再以雷霆万钧之力当头砸下,打他空档。
阿大见向润客手中的短棒乃是不畏刀斧的神兵利器,不敢正面交锋,再次足尖点地向后飞退,他后退之际右手背在背后,此刻忽然右手一扬,一道白光闪过,又是一柄飞斧打着旋儿向着向润客飞去。
向润客大喝一声,撤回右手杖,与左手杖十字交叉,挡在身前,第二柄飞斧正好打在两棒相交的位置,也跌落到在地。
向润客手中十字交叉的双棒顺势向前一推,齐向阿大让头砸去,阿大不敢硬接,仍是后退,这次却一旋身子,刷刷飞出两柄飞斧子,分取向润客的头、胸。
二斧连珠飞出,向润客上下横持双棒,一挡双眼,一挡前胸,“叮”、“叮”两声响,将飞斧打落,才刚磕飞了这两柄飞斧,那阿大双臂齐摇,抛出了更多的飞斧,都不知道他此前将这么多飞斧藏在身上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