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润客怒道:“什么劫?如何难逃?”
独孤湘指着那些人道:“早晚得被做成菜啊!我看看啊……肉羹、肉饼、肉丸,肉条,我估摸着他们都能做。”
那四人也是白色衣帻,手中皆是奇门兵刃,阿五用一对长刺,阿六使一柄石锤也就罢了,阿七居然用的一口紫铜大镬,阿幺则是一只长长的烧火棍。
众人将向润客团团围住,独孤湘给向润客解说道:“向大哥,你看哦,阿大劈柴,阿幺生火,阿三剔肉,阿四做饼,阿五烤肉,阿六做臛,阿七下锅。这可不是都给你配齐了么?”
向润客此刻可无暇再与独孤湘斗嘴了,除了阿大、阿幺,其他五人将他团团围住,虽然五人功夫都算不得顶尖高手,但这些奇门兵器招数甚是诡异,更要命的是阿大和阿幺在远处掠阵,不时偷袭,尤其是阿幺,用烧火棍当吹筒之用,间或抽冷子射出一枚镖来。
如此一来,向润客倒也不能骤胜。
七人之中:
阿三、阿五、阿七手持利刃,主攻;
而阿四、阿六所持锤、杖皆为钝器,主守。
以此推之,阿二应该也是用钝兵刃的人,独孤湘左右张望,却没见到任何异常,也不知这阿二躲到哪里去了。
向润客以一敌七,却丝毫不乱,不但守御严密,更间或主动出击,向众人的要害砸去,若非担心被阿大、阿幺偷袭,甫一出手便自退回,向润客早已打死数人了。
众人正在酣斗之际,忽听锣鼓声响从远处传来,不一会儿便已听得很清晰了——那是骑兵马上所挂鼙鼓的声音。
这鼙鼓发出的声音,独孤湘在范阳笼火城曾听过,她心中一惊——难道燕军的渔阳铁骑来了?她刚听李归仁说,此地距离朔方军驻地灵州城太近,不宜用兵,怎么这会儿又大军压境呢?
然而奇怪的是,楼上众人却都对这支骑兵无动于衷,只专心致志地看着向润客和中庖人交手,只见向润客觅到一个空子,手中的短棒正向阿五当头击落。
阿五使的是一对长刺,形似烤肉的长籖子,又似放大的峨眉刺,但总是不够粗壮,无法格挡向润客的短棒,只见阿五向前一滚,非但不守御,反而挺刺疾刺向润客的面门,这一招以进为退,是要逼着向润客回棒自救。
不过阿五这一下兵行险着可有些太小瞧向润客了,向润客双棒一分,右手棒轻易地荡开了双刺,左手棒仍然是自上而下,向下猛击。
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当”的一声,其声如敲钟击罄一般,尾音悠悠荡开去,众人皆感耳鸣不止,却原来是阿七抢上来,用自己手中的大铁镬挡住了向润客的雷霆一击。
阿七的铁镬看似就是一口普通的铁镬,但口沿却都开了刃,甚是锋利,铁镬两侧有的铁环耳朵,阿七或双手持耳推送,或单手持耳左右挥摆、上颠下铲,将铁锅当圆月环刃使,既能格挡又能进攻。
阿七却倒转铁镬,如龟覆壳,以镬底接了这一下重击,好在此锅是紫铜锻造,在向润客的重击之下只发出了一声巨响,若是铁铸,早就裂为数片了。
此时楼下骑队正在通过,鼙鼓声十分齐整,绝无人声少有马嘶,但这声棒打铁镬的声音却让楼下为之一乱,立刻有人高声喝问道:“何人喧哗?冲撞了安军使该当何罪!”
独孤湘大奇:“安军使?难道是安禄山亲自率军前来?可也不对啊……安禄山可不是什么军使,难道是他那个二公子安庆绪?”
向润客却不管楼下的喝问,自顾飞起一脚,猛地蹬在阿七的铁镬上,这一脚甚是沉重,将阿七连人带镬一齐踢得飞了出去。
阿七在空中连翻了两个筋斗,才稳稳落地,忽见人影一闪,李归仁已如鬼魅般到了他面前,伸手一按阿七手中的铜镬,道:“去吧!”
阿七忽觉巨力涌来,阿七连铁镬带人一起从二楼飞了出去,落到街上,发出“晃啷”一声巨响。
楼下街面上顿时一阵大乱,有人高声呼喊道:“有刺客,有刺客!”
也有人喊“保护安军使!”
一时间,人喊马嘶乱成一片,向润客虽不知道楼下什么情景,却哈哈大笑,他此刻凶性大发,回身还要与庖人再战,却忽然听到“嗖嗖”的破空声不断,楼下骑兵居然不问青红皂白就射起箭来。
片刻功夫,“沙沙”声不绝于耳,这食肆屋顶并未覆瓦,只是铺了厚厚的干茅草做顶,虽能遮风挡雨,但茅草却取法阻挡箭矢,顷刻间无数羽箭从天而降,将茅草顶射成了筛子,射穿屋顶后,其势不减,向着屋内众人射来。
李归仁、李珠儿和计都、罗睺反应极快,掀翻桌榻,以桌榻为盾牌,遮挡羽箭。
独孤湘则借着自己身法将流矢尽皆避开,她气哼哼地道:“这安军使怎么回事?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拿箭射我们,姓安的果然没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