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气剑打在剑鞘上,劲力立消,同时江朔反手以剑鞘向着皮逻的小腿双胫挥出,南海樫木乃天下最坚硬的木材,若被江朔这一下击中,和被铁棒砸中也没什么两样,皮逻阁双胫都得被打个粉碎。
皮逻阁先前缩成一团的身子忽然展开,如同一只蟾蜍,向前跃出,躲过江朔的这一下挥击的同时,他半扭转身子,左右手各发出气剑刺向江朔。
江朔见皮逻阁几次出气剑,右手五个手指,均能发出气剑,而左手仅仅只有小指少泽穴才能发出气剑。看来皮逻阁的气剑虽然比尹子奇奥妙,但也并非十根手指都能发出气剑,只有右手五脉和左手一脉。
因此江朔左手一抖,短刀向皮逻阁面门射去,却将南海樫木剑鞘交到左手中,向前一挥,这一招如封似闭,堵住了皮逻阁可能射出五道气剑的来路,空出右手却接住七星宝剑,追着刚刚落地的皮逻阁左臂猛斩过去。
皮逻阁左手有小指能发出气剑,易于判断剑路,七星宝剑在短兵相接之际可就大占优势了。
不料皮逻阁双手剑路忽然翻转,换作右手小指和左手食指、环指、小指同时射出气剑。这一下大大出乎江朔的意料之外,忙侧身避让,然而让开了右手食指商阳、环指关冲的气剑,终究没躲开小指少冲的气剑,被这一剑近距离刺在右手腕子上,吃痛不过,七星宝剑“当啷”落地。
皮逻阁一击得手,右手如拨琴弦,拇指少商、中指中冲同时射出气剑,又在江朔左手手背上划出两道口子,鲜血迸出,樫木剑鞘亦应声落地。
于此同时,皮逻阁头也不回,右手从左腋下穿出,小指少泽穴向后射出一道气剑,将旋回的玄铁短刀击落,左手担在右手肘,食指商阳穴也射出一道气剑,这次直接贯穿了江朔的左肩窝。
江朔这才知道皮逻阁先前右手发五指发气,左手仅小指发气,完全是在诓他,只等江朔中计强攻其左手“弱点”,才忽然变换双手上各脉气剑,突袭得手。
江朔忙出手连点数穴止住流血,但皮逻阁的气剑之锋利不亚于真剑,这一下刺得颇深,鲜血仍然不断从伤口中渗出,江朔头脑昏乱之际,忽听二女尖叫声起,紧接着但觉后背如遭重击,胸中气血翻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他吃惊地望着皮逻阁,皮逻阁却退后一步,皱着眉头怒道:“叶老儿,你这是做什么?”
江朔回头一看,却是叶归真笑嘻嘻地道:“南诏王,我这是帮你呢,老儿我替这小子算了一卦,此子洪福齐天,正大光明的决斗你决计杀他不死,只有趁上天不备,突施冷箭才能取他性命……”
江朔这才知道是叶归真趁他负伤分神之际,从背后偷袭出重手打伤了他,那两声尖叫便是独孤湘和叶清杳发出的。
江朔回头怒目瞠视叶归真,摇摇晃晃还想与他拼命,然而叶归真一击得手早已飘身退到远处,江朔只走得几步便觉天旋地转,他最后只听到叶清杳语带哭腔地道:“爷爷,你做什么……”便自昏了过去。
独孤湘先一刻还见江朔似乎占了优势,却忽然形势急转直下,刀、剑、鞘三物先后打落在地,被皮逻阁刺中左肩,又被叶归真打得吐血,都只发生在一瞬间,待独孤湘见势不对冲到江朔身边时,他已经歪歪斜斜地倒了下来。
叶归真见江朔晕倒,哈哈大笑,再次靠近,独孤湘大急,将手中半截连着飞爪的白索向叶归真扔过去,口中喊道:“接法宝!”
叶归真不知是何物,但他既然狡诈必然多疑,忙向后退,同时双手乱舞护住周身要穴,却听“嗤”“嗤”两声响,皮逻阁上前,以气剑将那金刚所铸的飞爪和后面的白索凌空削为三截。
皮逻阁鄙夷道:“慌什么?”
独孤湘这只是缓兵之计,她见皮逻阁和叶归真稍退,立刻一手拉江朔手肘,一手扶他后背,提炁便向山下冲去。
叶归真原本防备着独孤湘各种进攻的可能性,却独独没想到她会拖着江朔转身就跑,一时竟然楞在原地。
俄顷,叶归真才反应过来,自嘲似的“嘿嘿”一笑,发足追了上去,却见皮逻阁早他一步已追了上去,皮逻阁手中气剑连发,向独孤湘刺去,但独孤湘轻功造诣极高,穿星步之能丝毫不逊江朔,且她此刻见江朔重伤,心急如焚,不知哪里爆发出的力气,带着一人,速度竟然丝毫不减,皮逻阁武功虽高,单比轻功,却一时追她不上,气剑也尽都刺在地上,激得飞沙走石,却没一剑刺中独孤湘。
古城石台废墟之下还有众多黑衣武士,他们见独孤湘跃下石台,立刻围了上来,看他们脚下走位,似乎想要结成什么厉害的阵势,但独孤湘却怎会等他们从容布完阵法?直接一溜烟地穿阵而去,她穿花绕步,几个起落就到了黑衣武士的外面。
独孤湘冲出去时,黑衣武士的阵型才刚刚围拢,非但没阻住她和江朔,反而将追击的皮逻阁、叶归真给挡住了,皮逻阁气得哇哇暴叫,分开众武士再度追来之际,独孤湘却已经携着江朔冲到了海边砾石沙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