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刚才坠地的吐蕃武士气得暴跳如雷,挥动手中弯刀向井真成扑去,他生得十分高大,站在地上看起来比起在马上的井真成也矮不了多少,几步冲到井真成身后,挥刀向他后背就砍。
看起来井真成忒也得托大了,竟然对身后扑过来的吐蕃武士一点反应都没有,独孤湘吓得“呀”地叫了一声,于此同时,却见井真成忽然将手中的仪刀向后挥出,他便如脑后长眼一般,长刀并未出鞘,刀鞘却正砸在那武士的胸口膻中穴的位置,那武士哼也没哼一声,便软疲疲地跌倒在地上了。
如此一来那一队吐蕃武士大哗,一齐策马向井真成扑来,井真成身后的唐军小队也抽出环首刀,催马上前,眼看两军就要撞在一起,石堡城上忽然响起螺号声,众吐蕃武士忽然调转马头向山上跑去,边走边转头恨恨地咒骂。
南霁云赞道:“看来石堡城的守将颇有大将风度,唐军这一次挑衅又失败啦。”
果然见井真成向地上啐了一口,唐军虽然取胜,却也意兴阑珊,两名军卒下马将那吐蕃巨汉捆了,原来井真成方才只是把他打晕而已,唐军将他拖在一匹马后面,拉回己阵,唐军个个垂头丧气,丝毫看不出获胜俘敌的喜悦之情。
看来井真成方才的目标确实不是战胜这吐蕃巨汉,而是想要激得对方主将出战,但铁刃悉诺罗虽然看起来十分粗粝悍勇,实则心思缜密,完全不会为情绪所左右,他眼看单挑对决之人败北,立刻吹响螺号,让余人撤回。
石堡城前的坡道在城头弓箭的覆盖范围之内,唐军怕是早就吃过苦头,因此见敌军上坡回城,也就撤队收兵不再追赶了。
江朔道:“走,我们去唐军营地。”
独孤问捻须笑道:“迎接我们的人早就等得不耐烦咯……”
江朔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小山坡两百步开外,已被上百唐军轻骑团团围住了。
这时一人策马到了坡下,从此人衣着来看,并非军官,反而像个普通军士,只见他叉手道:“不知是哪路朋友在此观战,翰帅请诸位英雄到帅帐一叙。”
萧大有上前喊道:“左车,我乃漕帮萧大有,你不记得了么?”
那叫左车的拢目光仔细观瞧,道:“果然是萧把头,你不是在北路运粮么?这是带了何人来此?”
萧大有先引荐江朔道:“左车,这位乃是我漕帮帮主、江湖盟主江朔。”
又对江朔道:“这位左车是翰帅的骑奴,你别看他不是将官,武艺可高得很呢。”
紧接着把这边江湖侠客的名号和此行的目的都略述一遍,左车喜道:“原来是各位江湖豪侠前来助战,翰帅定然欢喜,诸位快请随我去见节度使吧。”
他举手示意身后的唐军收起臂张弩,别看他只是个奴籍,但他是节度使的骑奴,军中低级军官都为他的马首是瞻,立刻撤了武备,护送着众人向一处大帐行去。
萧大有靠近左车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左车摇头道:“能渡过西海上龙驹岛应龙城的船只都被毁了,现在没人能上龙驹岛,但从昨夜的火势来看,粮草恐怕是全毁了,此刻若不能在三日内攻下石堡城,就只能退兵了。”
萧大有咋舌道:“要在三日间攻下此坚城,怕死不易啊。”
左车的头摇得更厉害了,叹息道:“就算能攻下,只怕要伤亡枕籍了……”
江朔急道:“快带我们去见翰帅,看有什么办法能避免死伤,拿下石堡城。”
左车用奇异的眼光瞟了一眼江朔,他虽听萧大有介绍这青年男子是漕帮帮主,但见他身后的独孤湘,胡乱揣测,定是独孤家有意抬举自己的姑爷,让他坐了这么个“江湖盟主、漕帮帮主”的位置,怕也不过是个没什么职权的傀儡而已,此刻听他所什么“避免死伤,拿下石堡城”这样的疯话,不禁好笑,心想这果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子。
左车道:“翰帅已经决心要强攻了,怕是难以改变了。”
这时已到了大帐外,左车下马,掀开帐帘,对江朔道:“江少主若觉得能说服主帅,不妨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