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苏赫巴鲁等人是骑兵要集中使用,便临时编为骑哨。因此剩下的丙、丁、戊三哨就不满员了,但他们的兵员以部分老兵和辽西新兵为主,这样就弥补了战力的不足。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打造云梯、抛索、撞木等攻城器械,等到甲乙两哨发起攻击,便里应外合强攻外城。
最后是撤离时各哨的任务。以骑哨为先锋,负责全营的侦察和警戒;甲哨在骑哨之后,随时准备策应骑哨;丙丁戊三哨负责俘虏、粮草、战利品和收治伤亡官兵等事项;乙哨为全营后卫,负责殿后。
撤离的路线不再是走碱厂堡,而是取直线直奔叆阳。如路上遇到的敌方村寨只要对方不挑衅滋事则不必理会,尽量不发生冲突。但若是有那不开眼想找死的,也不介意来个毁村灭寨鸡犬不留。
杨林最后强调,因为要显得官兵并未因萨尔浒之战失利而萎靡不振,同时要打击建虏叛逆的嚣张气焰,雅尔古寨是留不得的。所以城中军民凡是敢反抗的,各哨不要手下留情。用六个字来概括,就是“杀光、抢光、烧光”。
另外各哨要严格执行战场军纪,有官兵不听号令、畏缩不前、临阵脱逃、争抢首级和财物的,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同时为了在夜间分辨敌我,所有官兵均以白布缚于左臂,并设口令便于识别。口令上半句为“平叛剿逆”,下半句是“唯我争先”。
全营军头们领命后迅速回到各自部伍进行安排。他们知道自富察之战后,备御大人就总想着要给建州叛军来上一家伙,报一箭之仇。现在这个机会来了,自己可不能丢脸。
各哨因此迅速展开战前具体安排。如夺占城门是哪个队;哪个队负责迂回;哪个队是正面进攻;撤退时哪个队在前,哪个队在后等等。
一时间,明军上下临战气氛凝重。各哨将作战目标和任务层层传达和分解,使每名士兵都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各哨斩首数量是有任务指标的。即便个人斩首最多,但是所在的哨队没有完成任务,那也不能得到奖赏。所以大伙要齐心协力,先完成哨队的斩首任务,然后才能按个人斩获首级数多少得赏。
这样的规定是尽量避免出现敌军没打败,士兵却去争砍首级的情况发生。
苏赫巴鲁、莫日根等人一见其他各哨都受领的任务,唯独骑兵们没有任务,不禁急了。他们直接面见杨林,请求给骑哨下达军令。
杨林对他们主动请战很欣慰,便给他们下了三条任务,一是将城外那些百姓尽量往一处驱赶,避免他们四散奔逃扰乱己方阵势,同时追杀逃跑的敌方军民;二是要在城外巡逻警戒,防止有其他敌人接近而不知道,进而破坏己方整个偷袭计划;三是做为预备队在城外待命,必要时冲入城内支援其他各哨作战。
苏赫巴鲁等人欣然领命。他们第一次以官兵的身份进行作战,很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忠诚。至于战利品和升官发财倒是不怎么在乎。
而蒋川和薛凯等人则想通过这次战斗,向杨林表明他们的能力。毕竟在萨尔浒山下那场遭遇战较为短暂,此后就没在杨林身边听调,所以这次是个好机会。
苏赫巴鲁在分配任务的时候却遇到了难题。就是谁去驱赶百姓,谁去巡逻警戒。毕竟骑兵分为自己和蒋川他们两部分,大家都不想去巡逻警戒。最后没办法,通过抓阄来决定各自的任务。
薛凯看着蒋川手里的阄,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这个笨蛋的运气差到家了,竟然抓到了去巡逻警戒的阄。这就等于彻底与这场仗无缘了,也别想在备御大人面前表现了。看看其他各哨领的都是吃肉又喝汤的活儿,单单自己这些人是白忙活一场。
蒋川和薛凯虽然老大的不满意,但是军令是必须执行的,所以只能带着人马做详细安排去了。
按照杨林最初的打算,等外城门一破,便命骑兵趁机夺城。而后迅速向纵深发展。但是后来一想城内街巷狭窄,不利于骑兵作战,所以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以说在杨林的指导下,叆阳明军的战斗力和作战思维绝对是要超出其他明军的。从战前进行缜密侦察,到集体商议作战计划,再进行详细分工和部署,最后又决定如何撤离,可谓是环环相扣、细致严谨。
用杨林的话讲,打仗只要掌握好《孙子兵法》中的“天时、地利、人和”三点,则大胜可期。这位兵圣通篇讲的用兵核心其实就是这三点。
就好比这次“辽东风暴”行动,天时选的是敌军主力被调离、防御薄弱,甚至根本就没想到官军会深入境内二百里进行突袭,上下麻痹大意;地利则利用密道潜入城内,从高至下、由里往外进行进攻,做到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人和则是全营官兵士气高昂,分工明确、部属周密,发誓要报富察之仇。
临近傍晚时分,晚于大队人马两天路程的徐晋,竟然快马加鞭赶了回来。用他的话说要给父亲报仇,不参加这场仗就对不起父亲的在天之灵。
杨林对徐晋又是心疼又是感动,看着这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伙子,答应了他与自己一同潜入密道的请求。
和徐晋一起来的还有川军队官彭义。自从李丁从镇江堡回来后,他就被杨林派到马进忠的身边听令。
彭义带来了马进忠的命令,告诉杨林只许胜不许败。否则军法从事。
此时位于沟谷深处的雅尔古寨上下,哪里会想到有明军来偷袭。在深沉的暮色中依旧灯火通明、炊烟袅袅,一片太平景象。
而离城十里外的山林中,却潜伏着大队明军官兵,他们已经磨刀霍霍、杀机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