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百户突兀跳起,双目圆瞪,凝视窗外,喝道“谁?”
众绣衣卫齐齐一愣。
吧嗒!?.?????.??
窗外隐约传来极轻极轻的细微声响。
这一次,所有人都听到了。
一众绣衣卫纷纷抽出腰间蝉翼刀,做蓄势待发状。
“跑了……追!”
邓百户略一聆听,喝道。
声音落,他足尖轻点,纵身跃起,撞开窗户冲了出去。
几个起落间,便已不见人影。
其他绣衣卫反应也不慢,纷纷跟了上去。
……
大雨连绵,夜色沉寂。
今夜无月!
邓百户身具内力,可夜视,远远看到有一道身影飞掠出县衙。
他没多想,径直追了过去。
眼前之人夜探县衙,居心叵测,显有图谋不轨之嫌。
绣衣卫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活儿,又岂会放任不管?
更别说此人探查的目标,还是他们绣衣卫!
在邓百户眼中,如今的林溪县城,局势隐有扑朔迷离的迹象。
敌友未明的神秘高手!
即将赶来,甚至已经到达的千足犬王黎!
以及那位很擅长逃遁的侯府千金。
你方唱罢我登场。
他焉敢轻忽哪一方?
冰冷的雨水拍打着邓百户的面庞。
雨很大,几有瓢泼之势。
他的绣纹飞鱼锦袍被彻底浸湿,湿哒哒地贴在身上,感觉很不好。
眼皮上滑落下来的雨水,让他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一丝烦躁感浮上他心
头。
江湖之人大多都不喜欢雨战!
内力运转再快,终究比不上雨滴下落的速度。
踏!
前方人影似无路可逃,又似不想再逃,很突然地停了下来。
邓百户步伐稍稍一顿。
他甩了甩头,将面上的雨水甩掉,手掌握住蝉翼刀的力道,却又紧了几分。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明。
前方人影跃入眼中。
迷蒙的雨雾中,一个撑着油纸伞的人影,静静地站立在那,凝望着他。
虽因夜色昏暗,雨势滂沱,看不太清楚人影的具体面貌,但对方长身玉立,身形笔挺,想来年纪不会很大。
邓百户不由紧了紧手中蝉翼刀,呼吸隐有几分急促。
雨夜、油纸伞、少年!
在江湖上,越是古怪的组合,便意味着越难缠。
邓百户老于江湖,深知这个道理。
前方的撑伞少年,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仿佛与瓢泼大雨融为一体。
邓百户手中的蝉翼刀,紧了又紧,紧了又紧。
终于!
他似承受不住这等诡异氛围,猛地爆喝一声。
蝉翼刀带起的森冷寒芒,劈开漫天雨势。
连绵不断落下的雨滴,被刀幕所阻隔开。
邓百户只觉呼吸一畅,没了烦人的雨滴侵扰,他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
刷刷!
寒芒化作流星,若羚羊挂角,撕破夜色,笼罩下来。
前方之人虽敌友未明,但就凭他夜探绣衣居所,便是取死之道!
既有取死之道,那管他是谁,先下手为强便是!
他们绣衣卫向来如此霸道!
蝉翼刀已出鞘,出鞘出必见血!
今夜,就让手中之刀饮其血,取其首,斩出绣衣在林溪的第一战吧!
邓百户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