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藏月听着不远处的争执,庭芜叨叨开来:“阿秋姑姑这是什么意思,安乐殿前的积雪姑姑不是走时才瞧见的?”
阿秋冷笑一声道:“谁知道安乐殿会不会阳奉阴违,眼下禁军就在此处,让他们过去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庭芜哪儿能听不出她的意思,这分明是贼喊捉贼,他也皮笑肉不笑:“我怎么瞧着阿秋姑姑是专门跑的这一趟?”
“阿秋姑姑莫不是贼喊捉贼?”满初挑眉。
阿秋根本不在乎他们这副强撑的样子,只是笑对禁军道:“各位大人,奴婢瞧着先前安乐殿派人清扫了殿外积雪,可不就是没将圣上放在眼中?想必都是殿中那位负责所有的姜女使吩咐下来的。”
提到姜藏月,满初看向阿秋的眼中逐渐有了阴冷杀意。
华贵妃倒真是会做卸磨杀驴的事情,先前对师父那般假心假意,如今翻脸不认人,陷害的手段层出不穷,当真以为师父和她是泥捏的吗?
姜藏月看向那方的争执,终是平静出声:“庭小公子,阿秋姑姑和禁军想过来就过来吧,若是事情并未如阿秋姑姑所说,谎报乱报也是要吃庭仗的。”
庭芜挑眉当即让开:“姜姑娘所言甚是。”
他还大方做出一个请的动作,一边往回走一边叹息:“也不知道安乐殿是如何得罪姑姑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庭芜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那身子似乎跟杀鱼的刀一样冷。
禁军的目光不禁落在他身上,有人憋着笑。
庭芜瞅了一眼这队禁军,将衣裳拢了拢,嗤笑叨叨:“看什么看?没看过美男走路?安乐殿还真是管不好这摊子烂账了,什么破名声都按到姜姑娘身上,人家身无二两肉哪里承担得起。”
禁军:“”
“一个十五岁貌美如花的姑娘,自然人老珠黄的老树皮子在背后嫉妒,脏水倒是泼得勤快,说谁谁心里清楚。”
阿秋脸都气青了:“庭小公子在胡说八道什么!”
庭芜甩了她一个白眼,再哼哼两声理都不理。
算计姜姑娘?小心姜姑娘半夜爬窗给她一刀削成两截。
他是懒得理会这些算计,可并非什么都不懂,但华贵妃发了话也不能不理,像姜姑娘说的,一个不得不钻的圈套。
若是寻常人便只能束手就擒,可对于一个高手来说,将覆雪恢复如初不过抬手间的事情,今日非得让华贵妃的人吃上一顿板子!
庭芜眼珠子示意阿秋:“诺!你瞧瞧积雪还在不在?是不是被阴沟里见不得人的耗子挖走了?这可真是有些吓人。”
“说来也奇怪,左右一刻钟的时间,领个赏的功夫积雪还能不翼而飞不成?”
“嘬嘬嘬!”庭芜很是夸张出声:“莫不是阿秋姑姑对着咱们安乐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看着宫道上厚厚的积雪,阿秋面上红了又青青了又紫。
她分明得贵妃娘娘的吩咐让人清扫了积雪,为何积雪还在这里。
眼下明显事情办砸了,但她怎么也想不通中间这么短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又恐说多了露馅。
回去在贵妃娘娘面前也讨不了好。
阿秋面容出现了勉强的笑,这才将目光落在姜藏月身上。
“是我眼花瞧错了,这也是担忧圣上的指令罢了,安乐殿既然没做过,那自然是好的,奴婢也该回去复命了。”
“姜姑娘,那奴婢就告辞了。”
她说完转身就想走,庭芜瞅着边上的禁军,火上浇油:“她对你们视而不见。”
禁军让人按住阿秋,一人一边儿拖着人往外走。
阿秋见状怒道:“你们做什么!不过是误会,我可是贵妃娘娘身边儿伺候的人!”
禁军的话冷冷响起:“圣上有令,宫中出现谎报乱报之人,廷仗二十。”
庭芜在一边儿吃瓜吃得好不开心,还热情摆摆手:“阿秋姑姑可别记挂我们了。”
阿秋气得嘴皮子都在发抖,一口血气得喷出来,手指都在抖。
然后她被直接拖走了,凄惨的声音响了好久,听得各个宫门不禁打了个寒颤。
庭芜凑到姜藏月边上,一脸感叹的咂咂嘴:“这可不就是所谓的竹篮打水一场空,姜姑娘你说好笑不好笑?”
“哪里好笑?”满初翻白眼:“若非是我姐姐厉害,今日挨廷仗的还指不定是谁呢,这宫里的人当真都是老奸巨猾!”
庭芜眉毛一掀夸赞:“哎哟,还不是被姜姑娘收拾了?”
“不过,姜姑娘过几日当真要跟殿下去廷尉府?”
姜藏月点头。
庭芜神色也认真了几分:“那要小心行事。”
姜藏月眸子看向他:“可是事情有变?”
庭芜唉声叹气,只能道:“也不知道怎么说,安子真为了大夫这事儿告知了安永丰,所以姜姑娘和殿下去的时候安永丰也会在。”
“不过姜姑娘为什么一定要去廷尉府呢?”他是真不太能理解这事,倘若殿下是为了权势复仇,姜姑娘又是为了什么呢?
“没有为什么。”姜藏月只是这样回答。
庭芜:“”
这气氛这态度,他看着像傻子?
算了少说两句,他还没有活够。
“姐姐,安永丰可比华贵妃危险许多。”满初不由得多了几分担忧:“借着纪殿下的人手办事总会方便一些。”
姜藏月看着窗外纷扬大雪,看着廊檐下被打湿的花草,整个人像是完完全全融入了阴影里,孤寂沉冷,甚至是说不出的不近人情。
她并不愿和太多人有牵扯,当牵扯过多,就会有期盼。
当有了期盼却没有得到同样的回报时就会觉得委屈不平,甚至陷入痛苦和绝望。
她不是那样的人,也不指望谁拉扯她。
她只想杀尽她想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