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是陛下认为朝中官员不敢弹劾我胡惟庸!”
听到和自己没太大关系,涂节这才松了口气。
只不过见他如此,胡惟庸愈发后悔收了这么个蠢蛋当自己的亲信。
可聊胜于无,他还是看向涂节继续道:
“眼人都能看的出来,陛下设立锦衣卫,明摆着是冲我胡惟庸来的。”
“可我明明知道这锦衣卫是冲我来的,我非但不能进言劝阻,相反我还要替陛下安抚百官,让他们也不能进言劝阻。”
“不得不说,咱们这位陛下手段着实高明!”
胡惟庸说着,又突然笑了起来:
“陛下这是给我递来了根索套,让我自己把自己的脖子套上。”
“哈哈哈,提拔我为左丞相,也不过是陛下的提前谋划罢了。”
胡惟庸说完,脸上满是无奈和自嘲。
只不过他也是多心了,设立锦衣卫明面上看,的确是冲他这个左丞相来的。
可实际上,就算没有他胡惟庸,以老朱独权的性格,也依旧会设立锦衣卫。
看着胡惟庸那无奈沮丧,却又满是自嘲的笑容。
涂节心里却突然好受了许多。
他涂节被胡惟庸视为棋子,可胡惟庸何尝又不是陛下手中的棋子?
如此说来,胡惟庸也不比他强上多少。
“涂节!”
就在涂节心中冷笑一声,胡惟庸突然冷声问道:
“安排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五万石的粮饷能否能如期送至北平?”
被胡惟庸这么一说,涂节立时面露难色。
“义父,北伐大军已出兵七个月,北平附近的屯粮都已尽数调往前线。”
“再想筹措粮草,就只能从南方运输。可是这样一来,粮草最起码要等上两个月才能抵挡北平。”
“不行!”胡惟庸怒手拍桌,当即便站起身子。
“五万石粮饷,就算是从商人手中买也花不了几个钱,那些个官员每年贪墨的恐怕都不只这个数。”
“告诉河北、山东的官员,若是十日之内不能将这五万石粮饷送到北平,他们的官也就当到头了!”
见胡惟庸如此恼怒,涂节自然不敢耽搁,当即趴在案前给河北、山东的官员写信。
将写好的信件递给胡惟庸后,涂节沉吟片刻疑惑问道:
“义父,北伐大军不缺粮草才对啊。”
“三日前刚有二十万石粮草送到北平,按理说这些粮草足够大军两个多月的用度啊。”
“为何您要.....”
不等涂节说完。
当看到胡惟庸猛的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涂节惊慌失措的同时,竟吓的直接后退几步。
见他如此,胡惟庸重重叹了口气,无奈说道:
“五万石粮草,是太子的命令,若是我不照做,你觉得我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太子下令?”
“不错。”
提及朱标,胡惟庸只感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好像在朱标跟前,不管他心里想什么,朱标都能第一时间洞悉无余。
更让胡惟庸感到奇怪的是,无论朱标给他下达什么样的命令,亦或是如何重用他。
他从朱标的眼神中,始终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恍如天上仙人洞悉凡人的前世今生,明晰死因下场。
朱标的那双眸子中,没有怜悯,亦没有同情,可依旧冷漠的让他心底发寒。
正因如此,才最让胡惟庸难以接受。
毕竟朱标不过二十多岁,按理说他胡惟庸能将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一眼洞穿才是。
可朱标浑身散发出的,那种不容探索却又捉摸不透的神秘气息,饶是在李善长身上,胡惟庸都未曾遇到过。
也是因此。
对老朱,胡惟庸是敬重、是畏惧。
可对朱标,胡惟庸却恨不得退避三舍!
“涂节,为父给你一句忠告。”
“整个大明朝,最不能得罪的便是这位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