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老将军见谅!”王诤也能看出,仇成是真心为他好,语气便也恭敬许多道:“只是臣于朝堂所陈三请,与这最后一条相比,却也显得无关紧要。”
“方才进言,乃是....乃是.....”
王诤自知此次他追到东宫,向朱标进言。而且还是进言无状,言词更很是激烈。
想来即便朱标再怎么英明,再怎么好脾气,也断然不会轻饶了他。
自知必死之下,王诤倒是不想推卸责任,说他方才所言乃是受魏争明等人撺掇。
“仇老将军,太子殿下,罪臣愿言罢即死!”
当看到王诤目光坚毅,显然是抱有死志,下定了决心。
仇成便也不想继续阻拦。
而一旁蓝玉等人见状,眼中鄙夷更是毫不掩饰,压根不想听王诤继续狂吠。
反观朱标。
听到王诤如此开口,朱标倒是兴致缺缺,拿起桌上书卷又看了起来。
倒不是朱标不纳谏言,只是朱标猜测这王诤所陈最后一条,估摸着是说裁撤锦衣卫。
哪怕朱标一再提醒自己不可擅杀言官,可自己对这王诤的忍耐也已到极限。
若他果真说什么锦衣卫应当裁撤的迂腐之言,朱标还真不想继续留下这个无脑迂腐的喷子。
看到朱标不置一言,王诤将头重重砸在地上,悲声说道:
“求殿下开恩,准罪臣谏最后一言。”
“想说便说,又没人堵你的嘴。”
朱标依旧不去看他,只是故作专注盯着手中书卷。
也是听到朱标如此说。
王诤似得了莫大赏赐般,双眸感激,连忙说道:
“太子殿下,论及洪武一朝功绩,足可彪炳千秋。”
“论及兵谋,陛下驱逐鞑虏,复我汉家江山,此乃千秋万古之功。”
“殿下踏碎元庭,平定草原,剿除倭寇,收东番岛,平定吕宋内乱。”
“军武强盛,不弱伟秦浩汉。四荒诸国无不知我大明军武之强!”
“兵谋此道,无论哪一个都足可与汉武北击匈奴比肩。”
“陛下、太子百年,谥号亦可加一武字!”
“若论文治、治世,陛下裁撤丞相,土税改革,加收商税,扫清世家之害。”
“殿下开创工科,创凤阳三司,恩及于民。”
“以及殿下意图开设沿海港口,富我大明。开设学舍,助寒门子弟蒙学入仕。”
“文治鼎盛,百姓富足,后世称之为洪武盛世亦不为过。”
“文治武功,我洪武一朝可谓冠绝古今。”
闻言至此。
朱标不由放下书卷,微微坐直身子。
而王诤更是眼角微颤,眸光郑重,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继续说道:
“只是殿下!”
“这些事随便做成任意一件,都可称之为千古明君之典范。”
“做成两件,三件,恐怕隋炀帝也力有未逮。”
“可陛下与殿下您却是都做了,也都做好了。”
“虽说是陛下、太子两代人同心戮力,辛劳之功。”
“可我大明建国方才只有区区十年。”
“方才所言种种功绩,更多是在这三年之内完成!”
言语于此,王诤目光真切,紧紧注视着朱标动声说道:
“这些功绩任选其一,臣必跪地赞颂陛下圣德,殿下英明!”
“可如此多的煌煌功绩。”
“陛下、殿下如此功高,我朝如此之盛,罪臣却又不知该如何做评了。”
“你的意思.....”朱标眼眸微沉,右手摩挲着腰间玉牌,沉沉说道:“你是说,孤与父皇好大喜功,劳民伤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