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源于争斗并服务于杀戮的技术。
争斗,杀戮,以此谋求更大的生存概率,更好的生存条件。
那些将武加之于己身并投入到斗争中的个体,唯有不断杀戮敌人,不断获取胜利,才能继续生存。
胜利是必要条件。
不得不赢。
失败,很多时候都意味着死亡。
武是一种“不得不这么做”的技术,其本质不容许任何价值判断,没有转圜腾挪的余地。
非胜则死,对于踏入修罗场的猛士们而言,这就是全部。
在凡人的斗争中,兵戎相见之时,往往一瞬间就会分出胜负,分出生死。
超凡者还有失败后脱离战场保住性命的手段,凡人是完全没有的,它们必须胜,胜利,然后活下去,活下去,书写史诗,成为后人心中的灯。
凡物生命短暂,而唯有将兵刃刺入死敌心脏的瞬间,才能表现出这短短几十年光阴的全部张力与色彩,用某场伟大光辉的胜利来命名自己全部的人生。
无心剑圣,穷其一生钻研武道,以凡人之躯承载上天杀剑,贯彻信念,它生命的表现形式乃至整个人生,本身就是一种挥剑的过程,它所追求的,甚至已经无关乎自我,只是完全地执着于胜利罢了。
唯有胜利,才能证明自身的存在,失败的武者是没有存在价值的,也没有存在的余地,没人会允许它活下去,至少它的敌人不会。
摒弃生存的本愿,走向破坏的岔路,最后终于抵达的终点,在那里,将体会到会当凌绝顶的孤独与永恒的胜利。
极端。
武道,乃是完完全全舍弃作为“人”的性质之后,入手的道路。
那些抱着求胜以外的目的投身于武,诉诸于暴力的人,最后只会得到残酷的打击,在真正的武面前跪倒,消亡。
如果己身的头颅能够作为杀死敌人的最后一样武器,那就将其摘下,砸出去!
现如今,亚瑟的武已经凌驾于曾经的无心之上,但根源性的东西仍旧没有任何改变。
他的武道,那破坏技巧的本质被进一步生发出来,并被冠以异种魔头的名讳——
阿拉巴顿。
不为生存,只为杀戮。
不惜将自身肉体作为武器,以反逻辑的方式战斗,厮杀,横冲直撞!
保守与软弱只会不断放跑敌人,所以要进攻!
进攻!进攻!进攻!彻彻底底毁灭它!粉碎它的躯体!停掉它的呼吸!踩灭它的灵魂!
——“喝啊!——”
抬掌前推,一道椭圆形的冲击波贯穿而出,在虫群中撕裂开两百米深的孔洞,引起了局部的小骚乱。
这种程度的破坏,对遮天蔽日的生物群而言并不算什么。
要知道,就连黑棺木的主符文阵列炮击都没法给它带来根本性的伤害。
想要靠一拳一脚把此处的多翅鸟悉数杀光,可能得杀上半个月。
巴尔泽布与它的虫群,仿佛是一个体型怪异的生物,头颅二十厘米长,身体一公里,当开始思考要从哪里下刀的时候,很少会有人选择从身体下刀。
砍掉头就完事了。
“还在跑!你难道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吗?嗯?给我像个战士一样战斗!”
亚瑟眼中精芒一闪,连连挥出数掌,清开道路,一头扎入虫海。
对方的气息与多翅鸟群融为一体,感知中只有大片大片的虫子,但它的思念力量却如同夜晚的萤火虫,飘飘忽忽,异常显眼!
“出来!杀了我!你这个没种的怂包!”
不论亚瑟如何谩骂,巴尔泽布都没有任何动摇,亚瑟往哪个方向前进两百米,它就后退两百米,两人彼此看不见对方,又切实地知道对方的位置,在无穷无尽的多翅鸟海洋中进行着漫长的拉锯。
眼见敌人有把乌龟战术执行到底的意思,亚瑟也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另一边,猩红使徒正在受到围攻。
那个老怪物很强,非常强,但再强都很难以一己之力对抗复数的顶级强者,如果他死了,自己这段时间可就白忙活了。
为了独脚马王千分之一的灵魂,现在必须立刻宰掉这个蝗虫头,立刻!马上!
双手收回,五指并拢,从胸口位置向上缓缓抬升,然后飞速按下!
——“轰!!”
忽然,一连二十道声势浩大的气浪横贯而出,在虫球上由内而外地斩开了数个缺口,无数多翅鸟殒命当场,被冲击波碾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