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龙【拉比迪斯·摩摩拉】
它绝对算不上是苍蓝泡沫两界的原生物种。
均衡界自诞生之日起,出现过许许多多变异的物种和族群,没人说得清它们是由兔子变来的还是鱼变来的,又或者两者皆非,而是被自然环境捏造出来的恶劣缺陷物种。
原生物种各自有着贴合环境的结构,诡异的生态特性,以及与生俱来的残酷,它们与龙实在扯不上关系。
龙,是强大美丽的生物,散发着令人着迷的魅力,威严而致命。
均衡界的土着们根本谈不上美丽,它们只会致命。
摩摩拉是一头步入极老期的绿龙,他的身上长着光洁的鳞片,流线型巨大身躯彰显着天生的力量感。
在母界时,他就已经是周围森林中最强大的绿龙,平日里盘踞在被魔法改造的天然树木迷宫中,享受着精灵种部族的服侍。
可惜,曾经光鲜亮丽的舒适生活早已一去不复返。
数百年前,绿龙被卷入了一场意外,那场意外波及了包括他在内的诸多母界生灵,把它们传送到了未知的地域,也就是【苍蓝泡沫】。
美好家园没有阳光,永夜漫漫,仿佛黑夜女士的神国,身处其中,很快会忘记时间的流动,忘记自己经历的年岁,存在本身被无尽的空虚和千篇一律的斗争所稀释,变得无足轻重。
摩摩拉认为,自己是狡诈邪恶绿龙中的极端狡诈者,它清楚自己的斤两,懂得分寸,进退有度,在认识到所处世界恐怖黑暗暗流的一隅后,果断选择了蛰伏。
在杀死一位区域之王后,他并没有继承王的称号,仅仅收服少量兔子为自己服务,之后便停止了一切扩张行为,向周围各个势力示好,放弃称王,并对这块区域中最强大的王者俯首称臣,宣誓忠诚。
绿龙靠着自己独特的隐忍活到了今天,并成功在群魔乱舞的洛克里斯站稳跟脚。即便如此,原住民们诡异的行为倾向仍旧令他由衷地感到荒谬,甚至是恐惧,最初那几年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
它们,没有信仰的神,没有信念可言,一个个意志纯粹无比,对飞升充满向往。
为了飞升,即使是最弱小的兔子,也敢对他挥动武器,它们不知恐惧为何物,没有生命体的共同特性……又或者,打从一开始就不是生物。
摩摩拉观察过很多原住民的行为,也用魔法检测过,最终得出结论,这些生物的灵魂是畸形的。
具体来讲,如果以母界生物为模板来考量,兔子们都是不正常的。
它们会因为灵魂的结构而产生偏执心理,无法自制,心灵充斥负面情绪,也不知是什么因素造就了如此不正常的族群。
听说高塔内部还存在着名为“圣”的存在,拥有无法想象强大力量,可原住民们并不信仰圣,甚至有些绿龙接触过的强大王者,毫不掩饰自己疯狂的野心,企图以下犯上,颠覆一切,这件事是无法想象的。相当于在他的母界有一大批生物整天想着怎么做掉至高无上的女神,谋权篡位。
统统疯掉了。
更可怕的是,它们中越是疯狂的越是强大,同时拥有坚若磐石的意志和无法理解的伟力,反倒是底层兔子还算能理解,偏执归偏执,终究还是类人种思维。
如此想着,绿龙越发觉得自己出头无望了,毕竟都正常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从现在开始精神变质。
“吼……你不吃吗?”
山洞中,摩摩拉巨大的身体蜷缩成一坨,百无聊赖地甩着尾巴。
它的鼻子前站着一只一米五出头的兔子,大小足够同时塞几个到鼻孔里。
兔子看了眼旁边桌子上各色血淋淋的食物,摇了摇头。
“尊敬的摩摩拉阁下,感谢您的好意,但我来此是奉主人之命行事,之后还要去其他场所通知各位大人,恕我难以从命。”
“是嘛。”
摩摩拉并不强求,身处舌头一卷,把食物连同桌子吞了下去,无意间呼出的气息吹得兔子毛发拉直。
“所以呢,找我什么事?”
摩摩拉砸了咂嘴,脸上露出慵懒享受表情,身躯阴影映在洞窟山壁上。
最近的伙食不错。
也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多来自其它区域的生物闯入到这片区域来,以至于无聊的守卫们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伙食也好了起来。
“是入侵者。”
“哦,你们抓到幕后主使了?”
外界生物族群像难民潮一样大量涌入,怎么想都不是正常现象,一定有黑手在推动。
“不……是主上,主上最近心中不宁,预感将有大事发生,再加上近段时间的传闻,据说有某种恐怖的生物性灾难肆虐,引起各地局势混乱,死伤无数……”
“灾难?那位双子之王吗?不对啊,它再强也只是一人,不会造成大规模的……嗯?你怎么在抖?”
兔子莫名开始抖个不停,幅度极大
它咽了口唾沫,抬起头,仰望着巨大的绿龙尊体,声音颤抖:
“大,大人,您怎么,也在抖?”
“我在抖?”
摩摩拉愣了愣,随即大怒,一介使者,说白了就是个跑腿的,居然敢说自己发抖!
“你在说什么!我堂堂摩摩拉,强大恐怖的绿龙,怎么可能——”
眼角余光瞥见颤抖的山壁,绿龙迅速地理解实际情况。
现在不是谁在发抖的问题,而是整个山洞……乃至整座山都在发抖。
“轰!!!”
巨响声中,一根漆黑油亮的长条形事物从洞壁外侧穿入,一贯而过,所过之处紧接消失,切削山体如切豆腐,在洞顶留下平滑的直线切横。
“……咕咚。”
绿龙看着距离自己脖颈仅有五米远的黑条条,那张蜥蜴脸上完全被人性化的恐惧情绪占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