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雷铭脑中充斥着家族期许与倒计时的双重压迫,指腹失控地压向穴位。
“木陆完成清灵二十针,水清兰完成凝血十九针!”
雷赫英的播报声如同催命符,观众席的欢呼浪潮中,雷铭的第二支银针再次偏离经络。
当主考官走近时,众人只见这位备受期待的医道新星颓然伏案,颤抖的声线里带着绝望:
“大伯……我好像……又失手了。”
“这不可能!”雷赫英神情剧震,目光急转锁定志愿者身上的银针布局。
在迅速扫过施针轨迹后,他的眉心拧成了川字——医典十六针的术式竟在第十一针处出现严重偏差。
“基础针法怎能犯这种错误?”雷赫英的指节叩击着诊疗台边缘。
诊疗床前的少年眼眶通红,颤抖的指尖几乎要捏碎银针:“我……我让整个雷家蒙羞了。”
此刻的雷铭如同绷断的琴弦,十余年家族期许的重压倾泻而下。
雷赫英瞥向计时器,果断挥手更换志愿者:“还剩四十分钟,现在放弃为时尚早!”
可雷铭的指尖悬在消毒盒上方迟迟未动,往日沉稳的瞳孔里翻涌着自我怀疑的暗潮。
诊疗区的骚动逐渐蔓延,观赛席上飘来细碎的议论:
“东区木陆和水清兰都完成诊疗了,雷家这位怎么还在换第三位志愿者?”
“快看实时解析屏!第十一针的落点偏差整整两寸!”
“听说这位是四大家族新生代魁首?看来传言水分不小啊。”
“医道天赋终究要实战检验,这种低级失误我闭着眼都不会犯。”
此起彼伏的质疑声浪中,雷铭的呼吸愈发紊乱。
第三位志愿者已就位,他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雷赫英正要催促,突然注意到台下秦峰的手势暗号。
“申请诊疗暂停!”
雷赫英快步走向裁判席:“五分钟心理干预时间。”
按照大赛规程,暂停期间诊疗计时仍会继续,但允许医疗团队进行必要干预。
雷赫英盯着计时器眉头紧锁,若非开口的是秦峰,此刻他定会坚持让比赛继续。
可当那个名字从青年医圣口中说出时,他终究还是抬手示意暂停。
在观众席此起彼伏的倒彩声里,秦峰揽着少年肩膀退场。
刚跨进休息室门槛,雷铭便像断线木偶般蜷缩在墙角,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师父,对不起,我……”
“该道歉的人是我。”
秦峰屈膝半跪在少年面前,将温热手掌覆在他颤抖的手背上:“记得你第一次闯进天医馆时说的话么?”
雷铭恍惚间忆起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
彼时他扬着下巴将银针拍在诊台上,对着正在配药的青年高声道:“听说你是这里最厉害的大夫?敢不敢和我比试医典十六针?”
此刻回想,雷铭耳尖泛起赧红:“那时年少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