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这不是真的,我家娘子才是……”雀儿急着要替穗和说明身份,宋妙莲立刻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指使丫鬟掌她的嘴。
“我看谁敢!”穗和情急之下顾不了许多,声音也拔高了几分,“我们又不是国公府的下人,宋小姐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动手,八字没一撇的亲事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这就是国公小姐的教养吗?”
一番话喊出口,周围都安静了几分。
京城谁人不知,国公家的小姐从小走丢,寻了十几年才寻回来,一家人当眼珠子似的宠着,以至于她在京城张扬跋扈,无人敢惹。
而这位小姐,因为在乡野长大,行为举止不如京中贵女端庄娴雅,平时最忌讳别人说她没有教养。
现在,被一个小丫头当众戳破,她岂会善罢甘休?
小丫头只怕要倒大霉了。
果然,众人念头刚起,宋妙莲那张明艳的脸已经气得变了颜色,指着穗和骂道:“敢说我没教养,好,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没教养,来人,把这贱婢给我拖到街上去,扒光她的衣服,让所有人都看看左都御史的暖床丫头长什么样!”
“遵命!”
宋妙莲身边跟着的几个丫鬟立刻上前,拉着穗和就往门外拖。
“放开我,放开我……”穗和拼命挣扎,脑海里浮现三年前自己被强行拖去教坊司的画面。
那些放肆的手,猥琐的笑,是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恐惧和耻辱。
“放开我,不要碰我……”她大叫着,颤抖着,挣扎着,奈何寡不敌众,很快就被拖到了门外。
阳光扑面而来,巨大的羞辱感在明媚的阳光下无所遁形。
眼看着那几个丫头真的要当街扒掉她的衣服,铺子里突然冲出一个男人,三两下将几个丫鬟甩开,解下身后的披风将她兜头罩了起来。
门外行人还没来得及看清穗和的样子,视线便被披风遮挡,但还是好奇地停下来想一探究竟。
穗和手脚冰凉,在黑色的披风下瑟瑟发抖,内心的恐惧达到了顶点,连揭开披风看一眼是谁都不敢。
不过围观的夫人小姐们很快就为她解惑,惊呼声此起彼伏。
“天呐,是陆大人。”
“是大理寺少卿陆溪桥。”
“陆大人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护着一个小丫头?”
“可能因为这丫头是裴大人家的吧,听说陆大人和裴大人曾经是好兄弟。”
“你也说了是曾经,他们早就闹崩了,或许陆大人只是路见不平,怜香惜玉。”
众说纷纭中,宋妙莲趾高气扬的声音响起:“原来你就是大理寺少卿陆溪桥,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可惜是个没眼色的。”
“是吗,宋小姐说说看,本官怎么没眼色了?”男人嗓音清越,带着几分玩世不恭,显然没有把这个国公小姐放在眼里。
宋妙莲怒道:“我是安国公的掌上明珠,你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也敢来管我的闲事,不是没眼色是什么?”
“安国公的掌上明珠,敢问是几品官?”
陆溪桥笑问了一声,却又在瞬间变了腔调,对她厉声呵斥道,“大理寺掌管天下刑狱,别说是你,便是你父亲安国公犯了法,照样也得在本官面前下跪听审,你算个什么东西,一只乡下长大的野麻雀,也敢在本官面前叽叽喳喳,信不信本官现在就将你带回大理寺吃几天牢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