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和自己商量,就许了国公夫人半付宅子,现在他和宋小姐的亲事尚未做成,就被小叔赶出家门,叫他如何面对安国公夫妇?
到时候亲事做不成,自己也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还有什么脸面在京城做官?
裴景修急出一身的冷汗,左思右想没有良策,只得又拿穗和说事:
“不是侄儿不愿意搬走,眼下穗和的状况实在堪忧,就算小叔不顾念侄儿,也不顾念与父亲的手足之情,也请看在穗和尽心尽力服侍您几个月的份上再多宽限些时日,等她养好了身体,侄儿立刻就带她搬出去,如此可好?”
他也是实在没什么借口了,只能先用穗和拖延几天再想办法,说不定过几天小叔消了气,自己和母亲再来给他陪个不是,他就不会再提让他们搬走的事。
裴砚知目光沉沉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你母亲唯恐我坏了你媳妇的名节,你却还想让她在我这儿多住几日,你为了自己的虚荣心,连媳妇的贞洁都顾不上了吗?”
裴景修俊美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左都御史的嘴,挖苦起人来真真是不留情面。
可是有什么办法,他现在人微言轻,势单力薄,除了先忍一忍还能怎么办?
“小叔误会了,侄儿不是那种人,侄儿是相信小叔和穗和的人品,知道你们不会像母亲说的那样,母亲年纪大了,行事难免偏颇,小叔切莫与她计较,她的意见也不代表侄儿的意见,无论如何,请小叔看在穗和身体虚弱的份上,让我们再多叨扰几日。”
裴砚知沉默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他真实的想法。
裴景修内心紧张到了极点,面上还是一副谦卑无辜的模样。
半晌,裴砚知点了点头,说:“我最多给你七天时间,这个时间足够她养身体,也足够你找房子了。”
裴景修小小地松了口气,不敢得寸进尺,起身向他道谢:“侄儿多谢小叔,也替穗和谢谢小叔。”
“你真的很在意她吗?”裴砚知已经打算结束话题,却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果你真的在意她,又怎么舍得休妻另娶,怎么舍得将她囚禁起来?”
裴景修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在裴砚知也不想听他狡辩,摆手示意他退下。
裴景修躬身施礼,告退出去。
此时的院落已经完全被暮色笼罩,阿信正在廊下点灯笼。
裴景修直起了腰身,被灯笼映红的眼底闪过一抹阴郁,全然不似方才在房里的卑躬屈膝。
他没有急着离开,静静站着缓了一会儿,才让自己恢复如常,转头看向小叔的卧房。
小叔对穗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先前母亲说小叔像是很维护穗和的时候,他还没怎么在意,可是眼下,他突然发现,从不妥协的小叔,每一次的妥协都是因为穗和。
难道真如母亲气极时说的那样,小叔对穗和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不!
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