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很是震惊,厉声道:“让她说,谁都不许拦着!”
清茶停下来,为难地看向宋妙莲。
宋妙莲气得咬牙,只得以眼神示意她退后。
穗和爬起来,身形摇摇晃晃,脸上血色全褪,豆大的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她强撑着身子,与安国公四目相对,喘息着说道:“我嫁给裴景修三年,他中了状元,为攀高枝,对外宣称自己未婚,又对我威逼利诱,不许我泄露出去。
此事令千金在婚前就已知晓,可她为了嫁给裴景修,跑到我家来强迫我否认与裴景修的夫妻之实,让我从状元之妻沦为粗使丫头,如此还不罢休,又要借国公爷之手将我打杀,永绝后患。
国公府百年世族,门庭高贵,国公爷定国安邦,一世英名,当真要因为这桩不光彩的姻亲毁于一旦吗?”
院子里一片死寂。
安国公的脸色已经不足以用震惊来形容。
宋妙莲后悔没有一开始就堵上穗和的嘴,又后悔没有及时屏退下人,害得院里这些人全都听到了这个秘密。
“她说的,都是真的吗?”安国公怒视着宋妙莲,显然已经信了穗和的话。
宋妙莲哭着跪下,极力为自己辩解:“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女儿对此并不知情,女儿也是被骗的。”
“你确定?”安国公怒道,“你若确不知情,为父立刻禀明圣上,夺了裴景修的状元之名,将他斩首示众!但你若对我有所隐瞒,圣上裁决时发现破绽,我可护不住你。”
宋妙莲吓得立马闭了嘴,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掉。
安国公见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长叹一声,气恼地拿手指点她,“早知你是这样的心性,当初就不该让你认祖归宗。”
宋妙莲一听,哭得更加伤心。
安国公被她哭得脑仁疼,可事到如今,除了将错就错,也没有别的办法。
难道真要大肆宣扬,说自己的女儿嫁了一个重婚犯吗?
他宋定邦可丢不起这个人。
何况两人已经成婚多日,说不准孩子都有了,就算杀了裴景修,他女儿也成了二手妇人,往后几十年可如何是好?
安国公为难地搓了搓手,后悔不该一时冲动跑到裴府来。
早知如此,还不如就让裴砚知把那七个人定罪问斩,也好过眼下这般左右为难。
“你当真写了状子交给了外面的人?”他不确定地问穗和,“你一个粗使丫头,怎么会识字?”
穗和不慌不忙:“我现在是粗使丫头,但我做了裴景修三年的妻子,他夜夜挑灯苦读,都是我在旁研墨铺纸,识字有什么稀奇?”
安国公点点头,又问:“可你一个后宅妇人,又是从金陵来的,如何结识外面的人?”
穗和说:“我自打做了粗使丫头,时常外出采买跑腿,我有心为自己留后路,自然会想办法结交朋友。”
“……”安国公无言以对,直到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实在低估了她。
这丫头看似柔弱可欺,实则胆大心细主意正,得亏她不是什么名门之后,大家千金,否则自家女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今日之事,是本公鲁莽了,不如咱们打个商量,我放你一马,并保证日后不会再让妙莲为难你,你曾是裴景修妻子这事就让它烂在肚子里,从此再不许提起,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