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和说不出口,憋了半天,抗议道:“大人,你有时候真的很坏你知道吗?”
“是吗?”裴砚知板着脸道,“我这么坏,嫁给我为什么有福气?”
穗和听出了他的戏谑,从脸颊到耳垂都红了个通透:“大人,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哈哈哈……”裴砚知忍不住笑出声来。
虽然只是短暂的笑声,车外的阿信阿义还是惊得瞪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他们从来不知道,大人居然还能笑得这么大声?
这也太神奇了吧?
不,应该说,穗和娘子也太神奇了吧,居然能把大人逗得笑出声,简直不可思议。
车厢里,穗和也觉得不可思议,裴砚知脸上突然绽放的笑容,虽然只是昙花一现,却结结实实地惊艳了她。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大人笑起来的时候这么好看,那舒展的眉宇和弯起的眼睛,给他平添了几分少年意气。
“大人该多笑笑的,你笑起来显得好年轻。”穗和由衷地说道。
裴砚知的笑容瞬间收起。
难道他不笑的时候很老吗?
她是不是又在侧面强调他们的年龄差?
……
经过上十天的长途跋涉,这一日,队伍终于抵达了济宁城。
济宁位于大运河中段,南接江淮,北通燕幽,固有“水陆交汇、南北冲要”之名,当朝治运与司运的最高行政及军事机构均驻设济宁,而裴砚知长姐的公爹,就是济宁的河道总督肖恩义。
肖恩义和裴砚知一样,同为朝廷二品大员,早年也曾在都察院任职,后来才被朝廷外派驻守济宁。
肖恩义自打入仕,官途亨通,顺风顺水,唯一不顺的就是子嗣艰难,家中妻妾成群,却只有一儿一女。
儿子便是裴砚知的姐夫肖乾。
肖乾从小娇生惯养,众星捧月,被母亲和祖母宠成了一个风流浪荡,走马章台的纨绔子弟,年过三十,一事无成,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招猫逗狗。
有一年他去金陵游玩,偶遇了裴砚知的长姐裴怜云,两人一见钟情,难舍难分,裴砚知母亲看上了他的家世,便答应了两人的婚事。
裴怜云欢欢喜喜嫁了过去,原以为嫁得如意郎君,不曾想却是悲惨生活的开端,新婚蜜月还没过去,肖乾就露出了浪荡子的本来面目,在外面流连花丛还不算完,一房一房的小妾也纳进门来。
裴怜云被母亲教得贤良淑德,一言一行都以《女训》《女诫》为规范,根本管不住丈夫,只能每日以泪洗面。
裴砚知也曾多次提出让长姐和离,却遭到母亲的极力反对,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但以前肖乾不管怎样过分,都不曾对妻子动过手,直到年前新纳了一个惯会挑拨离间的小妾,在小妾的教唆下,才开始对妻子拳脚相加。
这天中午,他又在小妾的挑唆下去后院把卧床养病的裴怜云骂了一通,回来搂着小妾在前院的卧房睡午觉。
迷迷糊糊正要入梦之际,小厮突然慌慌张张前来禀报:“大爷,不好了,大奶奶那个很厉害的弟弟带人打进来了。”
“谁?你说谁?”肖乾一个激灵,瞌睡全跑了。
小厮说:“就是大奶奶的弟弟,那个左都御史裴,裴,裴……”
“裴砚知!”肖乾顿时变了脸色,“好好的,他怎么来了,快,快把门给我从外面锁上,就说我不在。”
话音未落,就听院门咣当一声被人踹开,一队侍卫呼啦啦闯了进来。
裴砚知阔步走进庭院,周身的寒意让头顶骄阳都失去温度。
“来人,把姓肖的给本官拿下!”
穗和跟在他身后,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男人果然还是要有地位,给自家姐妹撑腰的时候才足够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