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修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压下心头那团火,定定地望向东院的方向。
他想了想,转身去了裴怜云那里。
现在能帮忙阻止小叔的,也只有大姑姑了。
裴怜云刚从阎氏那边回来,见裴景修找过来,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发愁道:“又怎么了,你那个媳妇到底还能不能管好了,实在不行就休了吧,哪有个过日子的样子?”
裴景修道:“大姑姑误会了,侄儿是来和您说小叔的事情的。”
“你小叔又怎么了?”裴怜云立刻紧张起来,“那也是个不省心的。”
裴景修便将裴砚知为了穗和,在朝堂上和皇帝争执,差点被皇帝罢官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裴怜云吓得不轻,连声道:“疯了,疯了,你小叔是真疯了,我早说那个狐媚子会害死他,他偏不听。”
说完又拿指头去戳裴景修:“你也是个没用的,人都送到你床上了,你偏是留不住,叫我说你什么好。”
裴景修苦笑:“难道是侄子不想留吗,小叔为了她都和长公主联手了,如今更是连陛下的圣旨都置若罔闻,我能有什么办法?”
裴怜云气得直摇头:“你没办法,我也没办法,他为了个丫头和我翻脸,直接把我丢在西院不管不问,我还不知道找谁诉苦呢!”
裴景修瞅准时机,叹气道:“以我看,现下恐怕只有祖母才能镇得住小叔了。”
裴怜云眼睛一亮:“你说得对,我这就给你祖母写信,让你祖母来京城好好管教他,顺便再给他说门亲事,最好年前就成亲。”
裴景修心中大喜,脸上愁容不减:“但愿祖母能管住他吧,否则这抗旨的大罪,怕是要祸及满门的。”
裴怜云一听更不好了,当场就叫春杏研墨,让裴景修代笔替她给母亲写信。
另一边,宋妙莲忐忑不安地回到自己的院子,见裴景修没有跟来,立刻叫过自己的心腹小厮,关上门吩咐道:“明日一早你去找我爹,告诉他情况不妙,让他想办法灭了鬼手六的口。”
小厮是宋妙莲亲生母亲的娘家侄子,也就是宋妙莲的表弟,专门为宋妙莲传递消息的,宋妙莲的事他全都知道。
两人密谋的同时,东院里,穗和也正在饭桌前和裴砚知说起鬼手六的事。
“大人要不要找鬼手六求证一下,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宋妙莲,如果是的话,咱们也好防着她。”
裴砚知点点头,亲自夹了一只鸡腿放到她碗里:“快吃吧,明日我让阿义把他带到都察院去,我亲自问他。”
穗和也夹了一块肉给他:“大人自个一大堆事,还要为我这点小事操心,实在是辛苦你了。”
“这可不是小事,而是和我息息相关的大事。”裴砚知正色道,“毕竟我也不希望有安国公那样一个岳父。”
“……”穗和的小脸又热起来:“大人你又浑说。”
“不是浑说,是认真的。”裴砚知说,“你想过没有,倘若安国公知道你有可能是他女儿,定然会以此来拿捏我。
万一事实证明你真是他女儿,他要把你接回国公府,你能不去吗,你一进去,还能出得来吗,到时候嫁谁不嫁谁,还由得你做主吗?”
穗和细一品,当场惊出一身冷汗。
她不要去安国公府,她不要认这门亲,她也不要那些人来安排她的婚事。
除了大人,她谁也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