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连节度使都开口了,谭文正自然不再犹豫了,当即应道:“好吧,本县就委任韩将军为乡兵总提辖,高县尉协助你,一同据城应敌。”
韩元清知道提辖只是临时的官职,而且严格的来说一个小小的知县还不足以委任这样的官职,不过眼下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这也是情理之中的。
其实韩元清也没有什么应敌之策,齐军四面围城,总兵力接近万余,泗州县城内的兵士仅仅只有千余,力量悬殊太过明显。但是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对于南宋绍兴年间的历史还是很熟悉,金齐联军在拿下襄阳府之后,便再也没有向南挺进一步。他现在就是坚信这一点,才敢接下泗州县城的防务之事。
此时,齐军并没有急着发动进攻,因为泗州城附近山势地理的原因,各路围城的部队还在调度协调当中。
韩元清让秦朗、谭文正先回到县衙处理安顿城内民众的工作,自己则带着高远和高宠先来到了正街上,找到了左营的残部。
左营的士兵们经过连夜的奔波,都已经十分疲惫,此时他们就卧在大街上睡起觉来了。而秦朗的护卫毕进一行人,此时也跟着左营聚在一起休息,这些人要比左营的士兵有意志,到现在都还保持着精神。
毕进和杨文兴两个人正蹲在街道口上闲聊,当他们看到韩元清时,马上跳起来迎了上去。
“营帅,咱听说齐军围城了,真的吗?”杨文兴立刻问了道。
“没错,齐军把泗州县围得水泄不通了,咱们现在就是瓮中之鳖。”韩元清点了点头说道,然后向毕进和杨文兴介绍一下高远的侄子高宠。
“韩将军,现在该如何应敌?”毕进将话题切入了正题。
“知县相公已经命某总领泗州防务,某过来找你们,就是要安排守城事宜。杨文兴,先将左营弟兄们都叫醒,本帅要训话。”韩元清正色的说了道。
杨文兴第一次听韩元清自称本帅,他知道这次营帅要动真格的了,于是转过身去连踢带吼的把那些睡着的左营士兵都叫了起来。经过几番与齐狗的交手,现在还活着的士兵只剩下了八十多人。
片刻之后,一队毫无精神、蓬头污垢、衣衫不整的士兵勉强的列队站好了,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根根的病秧子似的。
“弟兄们,咱们一路从襄阳府到这里吃了不少的苦头,可是齐狗还是不给咱们活路。现在他们已经兵临泗州城下了,逃已经无处可逃,要想活命就必须坚守城池,等待鄂州援军到来。”韩元清几乎用吼的声音在说话,他必须让士兵们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气势。
左营的士兵们脸上都是一副丧样,没有一个人能提得起士气。经过连续几天的逃亡,可是却还是不能活命,每个人都觉得这是老天爷要杀自己。
韩元清叹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说道:“弟兄们,六天了,咱们一路上咬着牙关都没有屈身投降,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咱们骨子里都是好汉,这说明齐狗与咱们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也许大家都以为咱们活不成了,是吗?”
所有士兵都低下了头,算是默认了。有一个士兵还低声的说了道:“这还有命活吗?”
韩元清向地上唾了一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们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鄂州地界,鄂州城里有我十万宋军,只要咱们坚守两天,鄂州援军一到,这些齐狗一个都跑不了!你们以为此刻是狗够围了咱们吗?不,现在是咱们拖住了齐狗。襄阳府一战,咱们亲人都死于齐狗之手,眼下就是报仇大好时机了!”
士兵们都怔了怔,还有这一说?
有人问道:“营帅,鄂州会派援军来吗?”
韩元清冷冷一哼,说道:“泗州乃鄂州门户重镇,一旦泗州丢了,鄂州也不保,所以鄂州必定会派大军来援。你们放心,在我们进城之前,高县尉相公已经派出一骑前往鄂州求援了。只需两日,援军必到。”
站在后面的高远脸色很是尴尬,自己根本就没来得及派人去请援呢。此外,泗州乃偏远小县,也不是鄂州门户重镇,鄂州那边未必会把泗州看得很重要。当然他知道这是韩元清故意借口托辞,以振奋军心。
左营的士兵当然不明白这么多,在听完韩元清的话之后,顿时恢复了不少信心。
韩元清接着说道:“现在,因为咱们是经历襄阳之战的老兵士,而泗州城的乡兵没有咱们有资历,所以本帅现在将分派你们到各个城墙段,协助泗州城的兄弟一同拒敌。”
士兵们听到营帅说他们是有资历的老兵,都有些沾沾自得了,士气又增添了几分。
随后,韩元清带着左营开始对县城四面城墙一一进行了巡视。根据高远的介绍,泗州县城的乡兵、土兵一共九百五十多人,不过几乎有一半是临时招募的难民,兵器也不充足,大多都是以农具为主。
韩元清将兵力重新进行了分配,每面城墙派两百人守卫,多余下来一百多人做为预备队。同时他还派人去县衙,让知县谭文正在全城里收集火油,并且发动老百姓到各面城墙
在巡城的同时,他每到一处都会鼓励守御此处的乡兵们一番,谎称援军不日就到,只要坚持大家就能活命;并且还说自己亲身经历襄阳之战,十分了解齐军破城之后必定烧杀掠夺,所以大家只能死守到底。
最后,他将左营的士兵在四面城墙上各留下二十人,一来是他们较之民兵更有战斗力,能起到领导的作用,二来也能充当督战队的角色。
绕着城墙上转了一圈之后,他再次聚集高远、高宠、毕竟和杨文兴这四个核心人物,进行了开战前最后一次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