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狠狠的跺了跺脚,大骂了起来:“那董先是什么意思?大帅明明让他坚守岗位,护卫韩使君的投石机部队,他岂敢擅离职守?这混账东西,末将一定要如实禀告给大帅,绝不能容许这样不服从命令的人!”
杨文兴说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咱们算是了好几百人,而且投石机还在那便没来得及拆走。可好了,都让齐军给凿毁了。”
王福想了想,齐军不过1000不到,而他这边足有1000骑兵,对付那些乌合之众还是没有问题的。于是,他立刻说了道:“既然如此,末将现在就带人赶过去看看,如果幸运的话,还能抢回投石机。韩使君,你等就先撤到了大营去,将这件事禀告给大帅便可了。”
韩元清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杨文兴也说道:“韩大人去,我也去。”
王福笑了笑,说道:“韩使君勇武之名我们早有耳闻,眼下末将这边没有多余的战马,韩使君有如此劳累,就不劳韩使君的操心了。请韩使君放心,末将一定竭尽所能击溃这些齐军。”
韩元清想了想,最终还是作罢了,说道:“既然如此,王将军多保重了。”
王福拱了拱手,然后返身骑上了马,招呼着身后的骑兵们迅速赶往董家军大营那边去了。
等到这些岳家军的骑兵都离去之后,韩元清只好带着人向岳家军大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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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元清来到西边的大营,正是张宪本部人马。不过张宪本人已经带领一部分军士,随同岳飞的前锋军杀进城里面去了,此时大营里面只有一个副统制在主持军务。见了这位副统制之后,将前前后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副统制深感震惊,一边安排秦允明等人休息,一边火速派人去向岳飞通报这件事了。
副统制将韩元清安排在了一座暂时空置的帐篷里休息了一阵,送了水也送了食物。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渐到了日落,韩元清因为凌晨战斗到现在,早已经疲困不易,正迷迷糊糊睡着了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帐篷的门被掀开了,一矮小的身影走了进来,直接在韩元清的腿上轻轻踢了一脚。
韩元清惊愕了一番,一下子醒了过来,这才看到自己眼前站着的一个穿着盔甲的小将,再仔细一看,对方不是别人,正是岳安娘。
岳安娘面无表情,显然还是在生韩元清的气。
韩元清揉了揉眼睛,勉强的笑了笑,问了道:“娘子有什么事吗?”
岳安娘一下怒了起来,生硬的说道:“你这韩呆子,韩笨蛋,韩傻瓜!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军中没有什么帅使!你要是再敢说,我一准拖你出去打屁股!”
韩元清愕然不已,心中汗颜连连,他赶紧笑着改口说了道:“呃,是是,是我一时又记错了,帅使见谅了。”
岳安娘哼了一声,俏脸还是一片阴沉,说道:“你的事情,父帅已经知道了。这次不是你的过错,全错在董先擅离职守上。现在父帅正在进攻内城,暂时没空追究这件事,不过等郢州城拿下之后,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韩元清叹了一口气,神色沉重的说道:“倒不是要什么交代,只是……只是觉得这眼看胜利的事情,结果弄到这样的地步,损了弟兄,又折了投石机。我心中很是不服气呀!”
岳安娘本来还打算趁机奚落韩元清一番,可是见到韩元清这般伤心的样子,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她只好叹了一口气,好言安慰了道:“这只是意外而已,不管怎么说,好歹现在已经胜利在望了,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进城去了。”
韩元清苦笑道:“这也算是唯一能安慰我的地方了。”
岳安娘点了点头。
韩元清沉默了一阵,忽然又问道:“这齐军怎么会突然杀出城来了?我记得,岳家军已经将整个郢州城围堵起来了,城内的齐军根本就不可能杀出来。”
岳安娘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果然是呆子。”
韩元清怔了怔,反问道:“我又如何是呆子了?”
岳安娘走到韩元清身边坐了下来,认真的说道:“这是围城战最基础的道理,难道你就不懂吗?围城是围三面,故意留一面,好让城内的敌人有求生的念头,这样对咱们攻入城内的作战会减轻不少压力呢。”
韩元清这才恍然了过来,原来是这个道理。
岳安娘接着说道:“一开始父帅之所以四面一起进攻,就是为了分散城内防守的力量。只是现在城破了,依然要分散城内的防守力量,所以早先就命令了进攻东城的部队,在城破的时候便调动到北城去参与进攻,故意不理会东城门。想必那些袭击你们营地的人马,就是从东城门逃跑出来的齐军了。”
韩元清知道岳飞为什么要放开东城门,而不是另外三面城门。因为郢州城内有五万大军,如果这大军从城内逃出来了,势必要撤退到随州去防守。而现在岳家军另外一路大军正在经过随州,去进攻谷州,在这个时候遇到了郢州撤退的齐军话,理所当然就会遭到夹击。
因此岳飞只开东城门,让齐军向东边逃跑,纵然齐军最终还是要绕道去往随州,但是也能拖延了不少时间。
“原来是这样。”韩元清无可奈何的说了道,“岳大帅先前也不提早告诉一声,让我也有一个准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