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景德帝就要君无戏言,张政只得硬着头皮拱手打断:
“请皇上三思!”
景德帝的乐呵呵的笑容凝滞了一瞬,又立刻恢复。
“呵呵,张卿助朕良多,且向来理政有方,可是给贾伯珣封侯有何不妥之处?”
张政再拱手:“臣以为,此时不宜封侯。”
没有直言不同,反而用了“此时”来拖延。
“启禀皇上,臣之所以不赞同给忠勇伯封侯,原因有三。”
“哦?张卿且细细说来。”
景德帝命人给忠顺亲王和张政赐座上茶。
“其一,忠勇伯此时乃戴罪之身,太上皇罚他守边,即使有功,也不宜封赏过重。”
“其二,忠勇伯此举虽意义重大,但论功并不足以封侯,恐惹文武百官非议,实不利于忠勇伯。”
“其三,忠勇伯不惜己身,火中取栗,实在令人钦佩,可正是因为如此,我等居于后方当为忠勇伯考虑周全,女真才被搅得天翻地覆,朝廷便大张旗鼓加封忠勇伯,难免不会被女真猜疑,从而给忠勇伯和辽东引来视线,若是如此,忠勇伯一片苦心皆付诸东流矣。”
张政缓缓嘴皮子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正如忠勇伯所言,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忠勇伯此次以身犯险,并不为杀敌多少,意在使女真无暇西顾,为整肃辽东争取时间。”
“皇上,只一个开原城便费了忠勇伯三四月时间,边镇局势复杂,关系盘根错节,若要整个辽东改头换面,非短时间可以完成。”
“故臣以为,此时并不宜声张,应当谨慎行事。”
景德帝虽也认同张政之言,可心里难免不甘,想为贾瑚再争取一下。
“依张卿所言,贾瑚有功不赏,那朝廷不是寒了功臣之心吗?若是如此,将来谁还肯为朝廷出力?”
“皇上误会了。”张政放下茶盏,“臣不是说不赏,只是换个方式赏而已。”
君臣默契buff触发。
景德帝手指叩着桌面,思忖片刻后说道:“忠勇伯虽为戴罪之身,然查处私吞军屯之事有功,其军事才能不俗,朕实不忍有才之人不得其用,着令开原参将贾瑚升任辽北副总兵,建衙开原城,统辖三万卫、辽海卫、铁岭卫,掌辽北军政诸事。”
“巡抚孙桧久驻辽东,忠君体国,恩其回京,入……”
张政提醒道:“礼部右侍郎有缺。”
景德帝点点头:“那就入礼部任右侍郎,新任巡抚便由内阁组织,六部、六科、九卿廷推。”
也是没办法,六部里景德帝能掌控的不多,也就礼部这个清水衙门比较好操作,像兵部、吏部还在太上皇手里,户部在景德帝五年的努力下能占一小半,刑部、工部能与太上皇对半开。
“命辽东总兵赵国忠回京述职,届时再论封赏。”
“张卿,朕这样决定,可过太上皇和严首辅这关?”
张政回禀:“臣等愿为皇上分忧。”
“好!”景德帝笑道,“张卿于朕,如汉之子房也!”
“皇上谬赞,臣愧不敢当!”
景德帝开怀大笑。
忠勇伯,朕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希望你能抓住时机,给朕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