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才不管谁心里舒不舒服,反正他心里特别舒服,他笑着问裴景修:“小裴爱卿,你小叔捐宅子的事,你也是同意的吧?”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裴景修身上。
安国公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女婿。
裴景修脸色很不好看,心里更是跟吃了个苍蝇似的。
宅子是御赐的,不能买卖,不能转让,小叔选择在这个时候把宅子捐出去,既摆脱了他们一家,又讨了皇帝欢心,还堵了满朝文武的嘴,让大家不得不跟着他再捐一轮。
他郁闷的同时,不得不承认,小叔这一招确实够狠,够绝,够六亲不认。
可他想归想,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面对皇帝的问话,只能恭敬道:“回陛下的话,百姓受灾,臣也日夜忧心,臣完全赞同小叔的决定。”
“好,太好了!”皇帝抚掌大笑,“平身,快平身,你们叔侄二人一样的高风亮节,一样的忧国忧民,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呀!”
“陛下过奖了。”裴砚知起身淡淡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是臣等的本分。”
“……”朝臣们都黑了脸,越发的无语。
事关女儿的切身利益,安国公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敢问裴大人,宅子捐了之后,你们一家老小如何安身?”
裴砚知不慌不忙地掸了掸袖子,整理好衣袍,对安国公拱手道:“多谢亲家关心,本官另外置办了一处小宅子暂住,至于景修他们一家,令千金已经答应把她陪嫁的宅子收拾出来,带婆婆和小姑子一起住过去。”
“……”安国公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裴砚知个王八蛋,不仅把他女儿赶出来,还要他女儿倒贴一个宅子给他们裴家人居住。
不要脸。
真他娘的不要脸。
安国公的脸都黑成了锅底灰,不等他说话,皇帝已经抢在他前面夸起了宋妙莲:
“好好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安国公保家卫国,赤胆忠心,你的女儿也和你一样胸襟宽广,忧国忧民,朕要亲自下旨褒奖于她,号召天下女子都向她学习。”
安国公面容扭曲。
众朝臣的脸色也不好看。
照皇帝这么说的话,他们家的女儿也该向国公小姐学习呗?
一时间,所有人看裴砚知的眼神都变成了刀子,恨不得一人一刀弄死他。
这时,有人提出疑问:“裴大人的宅院价值不菲,便是要捐,短时间内能找到买主吗?”
“已经找到了。”裴砚知说,“有个南边来的富商看中了那处宅子,只要陛下许可,钱不是问题。”
皇帝喜笑颜开:“朕把宅子赐给了你,自然由你做主,朕不会干涉你的。”
眼下银子要紧,皇帝已经管不了这么多。
皇帝不管,朝臣们更是无话可说。
谁知这还不算完,裴砚知又向皇帝拱手道:“臣的侄子忧心北地灾荒,夜不成眠,为节省开支,资助灾民,除了捐出宅子以外,还打算遣散家中妾室及半数仆从,并亲自奔赴灾区参与救灾,请陛下看在他一片赤诚之心,准许他前往永州灾区。”
什么?
此言一出,大殿上又是一片哗然。
裴景修不仅捐出宅子,还要遣散家中妾室仆从,亲自前往灾区?
就算为了在皇帝面前表现,这表现的也太真情实感了吧?
等等!
裴景修总共不就一个妾室吗?
就那个叫穗和的,被他们叔侄两个争来争去的。
众人心头一跳,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可能。
话都是裴砚知说的,他不会是为了和侄子抢女人,才把侄子一竿子支到永州去的吧?
这些个受灾的地区,数永州灾情最严重,条件最艰苦,一不小心就可能把小命搭进去。
因此,那些个被派到永州去的官吏,这几天正发疯似的托关系找门路想留在京里。
裴砚知这个时候把他侄子弄过去,是不是打定主意不让他侄子回来了?
真狠。
为了一个女人,就把侄子往死里整。
裴砚知他好狠的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