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叫她起来,黑着脸问长公主:“萧揽月,你闹够了没有?”
“我没闹。”长公主说,“我已经看过穗和脚上的胎记,和画上画的一般无二,皇兄只要将那幅画拿出来,再请母后和皇嫂来验证一下便知真伪。”
“荒唐!”皇帝怒斥,“母后一把年纪,你怎好为了这点事一次次劳动她?”
“皇兄不愿意劳动母后,叫皇嫂和后宫妃嫔来验也是一样的。”长公主说,“另外还要将国公夫人和宋妙莲传来让她们当众对质,到时候谁真谁假诸位爱卿自有论断。”
“萧揽月,你还嫌这事闹得不够大吗?”皇帝拍着龙椅怒斥。
“为了一个二品大员的清白,为了陛下的朝堂清明,为了给百姓一个交代,闹一闹又有何妨,难道陛下一点都不在乎真相如何吗?”
清亮的女声响起,大家起初以为是长公主在说话,随即又意识到不是长公主的声音,全都惊诧地看向跪在地上的纤瘦身影。
算上这次,这姑娘总共来过宫里三次,似乎每一次都有很大改变,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大胆。
现在都敢当众反驳皇帝了。
皇帝也觉得穗和很无礼,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陆溪桥连忙出列替穗和说话:“陛下,这姑娘话说的直,但道理是通的,反正她来都来了,闹都闹了,难道就这样什么也不问就散朝各回各家吗?”
“你快闭嘴吧!”皇帝听到他说话就来气,可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事情已然闹开了,不问个清楚是不能散场的。
皇帝无奈,只得叫人去传宋妙莲和国公夫人,又让长海亲自去请皇后和几位位分高的妃嫔过来。
谁知他刚吩咐完,殿外就有太监尖声喊道:“太后驾到,皇后驾到!”
众人吃了一惊,纷纷转头去看,就见太后,皇后和几个妃嫔走了进来。
在她们身后,还跟着宋妙莲和国公夫人。
皇帝也是一惊,忙起身去迎太后:“这么大的雪,母后怎么来了?”
太后笑得慈眉善目:“揽月和哀家说承天殿里有好戏,让哀家把安国公夫人和安国公小姐叫来看戏。”
“……”皇帝无奈地瞪了长公主一眼。
长公主理直气壮:“我只是为了节省时间,否则大家要等到什么时候?”
皇帝拿手指点她:“你该庆幸你是朕唯一的妹妹,否则十个脑袋都不够朕砍!”
长公主抓住太后的胳膊:“母后,皇兄要砍我脑袋。”
“行了行了,快说正事吧!”太后和稀泥道,“你把我们大家都叫来,到底所为何事?”
长公主弯腰将穗和拉了起来:“母后,穗和脚上也有莲花胎记,裴大人画的是穗和的画像。”
“什么?”
殿中一众女眷齐齐惊呼出声,向来端庄稳重的皇后都差点控制不住表情。
宋妙莲心头狂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穗和。
怎么可能?
穗和怎么可能也有莲花胎记?
难道她才是真正的国公小姐?
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她以为杀了鬼手六就可以高枕无忧,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穗和这个贱人,是老天爷派来跟她做对的吗?
国公夫人同样震撼,直接脱口而出:“我不信,这贱婢定然在弄虚作假!”
“是真是假,一验便知,夫人又何须动怒。”长公主说,“做人有时候不能说话太满,免得到时候想收都收不回来。”
国公夫人涨红了脸,当着太后的面,不敢和长公主顶嘴。
长公主故意将穗和拉到她和宋妙莲身边,面向众人:“先不说胎记的事,单凭肉眼观看,诸位觉得她们三人谁和谁更像母女?”
殿中众人一时都安静下来,审视的目光落在三人脸上。
国公夫人迎着众人的视线,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当初她去裴府时,觉得穗和有点眼熟,跟她同去的那个仆妇说穗和的眉眼和她有几分相似。
难道……
难道……
她突然紧张起来,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攥得她喘不上气,一个可怕又不可思议的念头从脑海划过。
难道,穗和才是她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