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知也笑了,感觉自己这样很幼稚,又莫名的喜欢和她说些幼稚的话,有种寻常人家小夫妻绊嘴的感觉。
这时,阿信端着煮好的汤药走进来,两人便打住话头,穗和把裴砚知扶起来靠在床头,亲自喂他喝药。
裴砚知也没推辞,就着她的手把药喝了,问阿信:“阿义还在清点赃款赃物吗?”
“嗯,数量太多了,且得一阵子呢!”阿信忿忿道,“那王八蛋简直比雪灾还可怕,陛下让他来赈灾,本身就是永州人民的灾难,他自己带着钱跑了,永州经此一劫,只怕好几年都恢复不了元气。”
“是啊,幸亏大人及时把他拦下,否则真让他跑掉了。”穗和说,“他如此肆无忌惮,就不怕败坏了他皇后姑姑的名声吗?”
裴砚知挑眉:“他怕什么,你以为这钱他是给自己贪的吗,没有皇后的默许,他敢吗?”
穗和吃了一惊:“皇后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裴砚知冷笑:“可能她迫不及待想做皇太后了吧!”
穗和恍然大悟。
皇后是宁王的母亲,说到底,王昆这钱是替宁王搜刮的,要助宁王争夺皇位。
皇帝在那个位子上坐得太久,他的儿子已经等不及他寿终正寝。
只是不知,除了宁王,别的皇子有没有打同样的主意?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大人会站哪个皇子?
还是保持中立,独善其身?
但真到了那一天,独善其身该是何等艰难?
穗和不禁担心起来,叫了一声“大人”,欲言又止。
裴砚知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给了她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穗和点点头,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打消顾虑,只是不想让他担心,余下的话也就没问。
裴砚知说:“等张道一身体好转,咱们就带着王昆回京去给皇后祝寿,到时候,送一份大礼给皇后娘娘。”
穗和一想到要回京,不免有些感慨。
在永州虽然也没过什么安稳日子,但京城相比永州,更像是一个无形的牢笼,他们所有人都是笼子里的困兽,相互撕咬,不死不休。
除此之外,她还关心一个问题,等阿信拿着药碗出去后,就问裴砚知:“既然我已经不是国公小姐,那我回去后住在哪里呢?”
裴砚知看着她,乌沉沉的瑞凤眼染上几分促狭:“你是我救回来的孤女,自然要跟我一起住,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话本子上不都这么写的吗?”
穗和:“……”
虽然大人又不正经,但是,一想到又可以和大人同住,还是很开心的。
开心到连即将面对大人那个难搞的母亲都不在乎了。
她想起一事,对裴砚知说:“那天我进宫去为大人正名,老太太说,如果我能救出大人,她就回金陵去,再也不管我们了,不知道她这话还作不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