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知微微一笑,看向王维心:“王大人说本官没安好心,且不论本官到底安没安好心,如果被人随便一引导,皇后就信了,就急了,就失了方寸了,试问这样的皇后能当得起一国之母吗?”
“裴砚知,你大胆!”王维心怒道,“皇后娘娘何等尊贵,岂是你一个臣子可以妄议的?”
裴砚知陡然收起笑容,高声道:“别的臣子自然不能妄议皇后,可本官是御史,御史上谏君王,下察百官,这是太祖皇帝赋予我们的使命,难道皇后比皇帝还高贵吗?”
“你……”
王维心被他铿锵有力的话语震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凭你怎么说,你心里就是有鬼,你若问心无愧,咱们就挖开穗和小姐的墓一看究竟,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众人面面相觑,都感觉大事不妙。
果然,下一刻,宋绍阳就猛地冲了过来,照着王维心的面门就是一拳:“姓王的,你他娘的在说什么,你们爱怎么斗怎么斗,和我妹妹有什么关系,我妹妹死得不明不白,至今没得到一个说法,你这王八蛋,居然还要挖她的坟,你还是人吗你?”
他年轻力壮,脾气暴躁,这势大力沉的一拳,打得王维心“哎哟”一声惨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鼻血当场流了出来。
皇后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宋绍阳大叫:“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谁敢,我看谁敢!”宋绍阳大声道,“我父亲还在前线杀敌,你们先害了我妹妹,又来害我,就不怕我父亲带兵杀回来吗?”
“住手,都给朕住手!”皇帝愤然起身,怒不可遏,“朕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个都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是吗?”
大殿上顿时一片死寂,文武百官哗啦啦跪了一地,齐呼陛下息怒。
皇帝差点没气死,哪里能息怒,手指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在说谁:“好好的一个寿宴,让你们闹成这样,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众人全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裴砚知面无表情地看向捂着鼻子的王维心,幽幽道:“宋二公子爱护妹妹,王大人同样也是爱护妹妹,但王大人恐怕还不知道吧,我们回京的这一路上,一直有刺客想要对王昆下手,若非本官和羽林卫拼死相护,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王维心捂着鼻子,愕然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王大人是个聪明人,怎会不知本官的意思?”裴砚知说,“本官要押王昆回来受审,自然不会杀他,你想想看,这朝堂之上,还有谁想要他的命,他死了,对谁最为有利?”
王维心一愣,下意识转头看向皇后。
裴砚知笑起来:“陛下您瞧瞧王大人的反应,土匪受谁指使还不一目了然吗?”
王维心心头一震,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他刚刚没反应过来,裴砚知是在给他下套。
裴砚知故意说他儿子被人追杀,引他去怀疑皇后,这样一来,证明是皇后不想让王昆活着回来。
皇后为什么不想让王昆活着回来,因为王昆贪墨钱财是皇后授意的,那些钱财,正是为了资助宁王夺位。
皇帝生性多疑,只消随便一想,便能想通其中关节,只要他想了,不管他们有没有做,那都必死无疑。
可是,话说回来,皇后当真想要他儿子的命吗?
他们父子为了宁王的大业奋不顾身,皇后竟是一点亲情都不顾念吗?
那么,必要时,她是不是连自己这个亲兄长,也会毫不留情地除掉?
王维心一阵心寒,看着皇后,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皇后彻底慌了神,急切地为自己辩解:“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陛下,兄长,你们不要听信裴砚知的话,我没有让人杀昆儿,昆儿他也没有死,他现在……”
“母后。”萧慎急得叫了她一声。
皇后的声音戛然而止,懊恼地想要扇自己一巴掌。
她这是怎么了。
越乱越急,越急越出错。
可她话已出口,裴砚知可不容她收回,上前一步逼问道:“王昆现在在哪里,娘娘怎知他没有死,莫非娘娘把他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