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血红一片,两只眼睛好像被血糊住了。
也不知道是崔承铉的血,还是自己脑袋流的血,黏糊糊的十分难受。
都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其实,热武器才可怕!
如果崔承铉手里没有枪,我能把他打成爹妈都不认识他,自己更不可能受伤!
我摇摇晃晃地往起爬,左腿不敢动,右腿用力蹬了两脚,把压在我腿上烂泥一样的崔承铉踹到了一边儿。
隐约听他嘴里在说什么……
“糖心努咕呀?”
他嘴里吐着牙和血沫子,嘟嘟囔囔,翻来覆去。
糖心?
啥意思?打出感情来了?这是说胡话吗?
不对,听着好像是韩语!
扬手又是一拳,让他彻底晕了过去。
我拖着半边儿身子,踉踉跄跄站了起来,此时左手已经完全抬不起来了,血顺着手指往下滴。
这么多年了,自己还是第一次受到枪伤。
咬着牙,弯腰捡起了地上那把小手枪,回头又看了一眼死狗一样的崔承铉。
接下来怎么办?
原本觉得,既然此人是个政治掮客,那就在他身上找到一个突破口,将提拔许副局长的领导找出来,再拔出萝卜带出泥,一并拿下……
不成想这个所谓的掮客,很可能还有另一层身份!
想想我就憋不住想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许二胖许副局长就是在劫难逃!
我把枪插在了腰上,从裤兜里摸出一盒软中华,这还是前段时间在许副局长办公室顺的。
点着烟,深吸了一口,身上好像都没那么疼了。
我叼着烟,一瘸一拐地把一只沙发转了过来,坐在那里,拿出了手机……
这时候,楼外和楼下的电锯电镐先后都停了,瞬间就安静下来。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11点30分。
这是要吃中午饭了?
这么准时吗?
我按下了杨宁的号码,刚要按发射键,就听防盗门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我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揣好手机,拔出了腰上的枪,对准地上的崔承铉。
多余了,这货应该还晕着呢。
敲门声停了,我以为人走了,侧着耳朵再听:
咚——咚——,咚,咚——,咚,咚。
奇怪,怎么听着和刚才敲的节奏一样呢?
外面的人又敲了一遍,确实一模一样,前两声间隔时间长,随后间隔时间是一短一长两短。
这肯定是一种暗号。
就像[荣门]的[叫棍]手法一样。
外面的人,应该是崔承铉今天要见的人!
前几次他都是大半夜的过来,所以自己才会决定白天来探探,没想到两个人竟然脚前脚后。
我拎着枪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我要把这个人也按在这里!
肩膀和大腿上的弹孔都在流血。
应该是枪太小,又加了消音器,威力大减,所以子弹并没有打穿,都留在了肉里。
崔承铉的这顿大拳头,再捶一会儿的话,能把这两颗子弹捶出来。
我耷拉着左胳膊,拖着一条已经使不上力气的腿,才走几步,发现外面竟然没动静了。
我忍痛快走。
站在门前,拿枪的右手去扭暗锁。
门缓缓开了……
外面静悄悄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我端着枪,迈步出了房间,果然没有人!
顺着楼梯扶手空隙往下看,没有声音,但明显有人在下楼,只能看到扶手间光线的变化,速度很快。
我现在这个奶奶样儿,追是追不上了。
我想知道是谁,可此时必须下一半楼梯,才能趴在楼道窗台上往外看,才能看到跑出楼口的人。
问题是等我挪下去的话,人估计都能跑过松花江了!
妈的!
刚要转身回去,就听身后有动静,我头都没回,扬手枪就顶了上去。
回头看,小手枪正正好好顶在崔承铉那张满是鲜血的四方大脸上。
他手里倒提着一把美式军用匕首,身子僵直,不敢动了。
我咧嘴一笑,“早醒了?装的挺像啊!”
抬起手。
啪!
一枪托就砸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吭都没吭一声,瘫软在了地上。
一点儿一点儿弯下腰,又拿走他手里的匕首。
关好门,我拖着腿坐回了沙发上,拿出手机打了出去:
“我,小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