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客气:“给钱所添麻烦了……”
“这是哪里话,配合你们的工作,是我们基层干警的义务和荣幸!”
“感谢!”我不再废话,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麻烦他派人跑趟医院,将黄四虎病房那个中年人带过来。
正常人去世以后,还要往太平间运,一些手续元需要办理,没那么快离开。
钱所长拍了胸脯,“您当心,一会儿就带他过来……”
“好,那我俩就先过去?”
“没问题!有事情就说话,我今晚不走了!”
“感谢领导!”
“……”
大约四十分钟以后,病房那个中年人被一个小警察带进了审讯室。
看到我俩后,他瞠目结舌,“你们?你们?”
我冷着脸,“你们什么?既然到这儿了,还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坐过去!”
他被我吓到了,老老实实坐在铁椅子上,强烈的灯光让他看不清我俩。
肖光问:“姓名?”
他不吭声。
啪!
我用力一拍桌子,厉声道:“说话!”
他抖了一下,眯着眼睛看我俩。
肖光说:“放松一下,念念墙上的字吧!”
他歪着脑袋看,又抬手揉了揉眼睛,声音不大:“坦、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好!”肖光笑呵呵道:“这句话的意思,相信不用我解释,你也明白,对吗?”
“嗯!”他点了点头。
“今天带你回来,就说明你的事情,我们已经都掌握了……”
天地良心,这位肖领导的话,我可一句没教。
过后我才品出滋味儿来。
敢情这都是他曾经的经验,只不过身份调过来了,怪不得这套嗑唠的炉火纯青!
“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咱们正式开始好不好?”肖领导很温柔。
我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这个人的脸。
这是一张人畜无害,忠厚老实,甚至有些平淡的大众脸。
他点了点头。
肖光问:“姓名!”
“刘全福。”
他姓刘?原来不是黄四虎的儿子!
“年龄?”肖光在继续。
“49”
“与黄四虎什么关系?”
“他是俺老丈人!”
“工作?”
“开饭店……”
肖光笑了笑,“条件不错,怪不得能让老丈人住那么久的院。”
“是,没少花钱,可还是走了!”
“摇钱树走了,心疼吧?”
“不、不是,老爷子对我们挺好的,再说,孝敬老人也是我们的传统美……”
“你那么多废话?”我呵斥起来,原来是姑爷!
我俩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我唱白脸的目的,是能更好地查看他的表情。
虽说学习的时间还短,可简单的一些东西,还是能看出来的。
今天也是个实践的好机会。
刘全福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抬起头!”我说。
他只好抬了起来,有些急,“俺也不是犯人,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还想报警呢,要不是你们,我岳父怎么会死?”
我盯着他说:“我们去医院,是为了调查黄四虎制假贩假,他的死,不过是赶上了,寿终就寝而已,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别说没用的,你们两口子没花他的钱吗?你敢说没花吗?”
我把黄四虎的死与我们的关系,剥离得干干净净。
听我问他花没花过黄四虎的钱,刘全福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啪!
我又用力一拍桌子,厉声道:“黄四虎制假贩假,你们两口子不知道?”
他又耷拉下了脑袋。
“抬起头!”我喊。
肖光说:“放松点儿,咱们就说说你老丈人黄四虎吧!”
“俺、俺也不是很了解……”
我说:“不了解?要不让你媳妇过来!”
“不用不用!”他连忙摆手,“俺说,俺说……”
我点了根烟,眼睛却没离开他的脸。
奇怪,他两只手搭在桌面上抱成了拳头,提到他爱人的时候,下意识地摩挲了几下,这说明他很紧张。
这种紧张,明显不是因为身处警局的原因。
他紧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