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冷,尸体也冷,越走越冷,感觉两条手臂像灌了铅一样。
怎么一辆车都看不到?
再这么走下去,肯定出问题。
就算是下雨,天迟早也会亮,自己抱着个尸体去哪儿?总不能真把他扔大道上吧?
也幸好是这种天气,这片富人区一个人都看不到,否则碰到人还真不好解释。
终于看到了一辆双色的日产蓝鸟轿车,横在一家围墙旁。
我没犹豫,过去后把尸体放在一旁,拉出龙牙,哆哆嗦嗦十几秒才打开了车门。
随后就愣在了那里,方向盘呢?
丢了?
再往里看才反应过来,人家这边右舵车。
把尸体塞进后座,进到驾驶位置,很快发动了车。
一脚油门就跑了。
出了这片区域,上马路后这个别扭,总想跑旁边车道去开。
暖风热了。
我连着打了十几个喷嚏,口水让前风挡更模糊了。
紧接着,浑身开始哆嗦。
糟了,要感冒!
奶奶的,扔哪儿呢?
一定是越晚发现越好,失踪找不到才好。
要不……
联系八局的人,让他们处理呢?
天色朦朦胧胧,雨刷不停刮着,这是开到哪儿了?
仔细往外看,怎么一辆车都没有了,越开越荒凉,这还是东京吗?
前面好像有个橘色小灯在闪,横着路牌,开到近前,见牌子上写着:工事中……迂回……
我就认识这五个字。
工地?
我灵机一动,停下了车,打开车门下去看。
原来是在修路。
这个时间肯定没工人,我想找把铁锹,再去找个地方埋了。
可这工地收拾的也太干净了,除了前面坑坑洼洼地面里的水,其他什么都没有。
没办法,只好又回到了车里。
啊——嘁!
啊——嘁!
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回头看了一眼……
靠,这货耷拉着脑袋,眼珠子还瞪着呢!
我按着了棚顶灯,探过身子,掰着他苍白的手仔细看,被大雨浇了这么久,十根指甲里面早已经干干净净。
他右手无名指上,戴了个老式的黄金戒指。
想了想,用力撸了下来,不是贪图他的东西,只是觉得或许以后能用上。
在床底下的时候,因为怕他手机来电话或者信息,所以翻出来以后赶快关机,也没再接着翻找。
这时候就得好好翻翻了。
这家伙没带包,也只有两个裤兜。
兜里就一沓日元,其他什么护照、身份证都没有。
把那沓钱装进了兜里,戒指放在了挎包里。
回过身,用胳膊胡乱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可不遭这个罪了!
掉头往回开。
四十分钟后,拐进了一条巷子。
贴边儿停好车,从包里取出装手机的密封袋,拿出手机,发出了一条短信,内容只有一个字:千。
很快就收到了回信,同样是一个字:面。
我又回过去一个字:佛。
很快回来两个字:慈悲。
我这才打了过去,“老板,需要早餐服务吗?”
“热乎的吗?”听他的声音,大约三十多岁,普通话很标准。
我有点儿恶心。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一听到“热乎”两个字,我就想起了那天下午帮陈跃东浇的大粪。
“热乎的……呕——,不过需要你自己来取!”我说。
那边明显怔了一下,估计没明白他怎么恶心着我了,不过还是按照提前定好的暗语说:“给我地址!”
我把小巷的名字告诉了他。
挂掉电话往前开,在另一条巷子里停了车。
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天已经亮了,不过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打开挎包,翻出半盒烟,湿透了。
奶奶的,只顾着保护手机了!
探着身子去翻副驾驶位置的储物箱,还真有烟,白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
拿出打火机点着,不好抽。
对付吧!
要饭还嫌馊?
放下一点车窗,美滋滋抽着烟,暖风一直吹着,身上的衣服开始渐渐干了。
拿出刘校通那台诺基亚3310手机,开机。
空的,竟然是空的!
电话薄、通话记录和短信,统统都是空的!
想想也不奇怪,自己手机也是这样的,所有号码都在脑子里,不会给任何人留下一丝线索。
关上手机,又放了回去。
即使是这样,也不能扔掉,拿回八局,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转念又想起猫爷。
他肯定也在日本,或许这台手机能帮自己找到他!
断断续续抽了四根烟,困得迷迷糊糊。
已经过了五十分钟。
天早就亮了,外面的雨也近乎停歇,只是时而还有些许的细雨纷纷。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