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枕头飞了过来。
两个人闹够了,唐大脑袋拄着肥嘟嘟的下巴正色道:“哥,其实你说的不对!”
我抱着枕头,盘膝坐在了沙发上,奇怪地看着他。
要知道,这家伙一本正经的时候可不多。
他说:“哥,我都没好意思说……”
“那天,当那三艘战舰上士兵敬礼的时候,当那些人鸣枪的时候,我趴在担架上哭了,哭的他妈稀里哗啦!”
“我觉得,所有这一切都值得!”
“别人不在乎我们的死活,可国家在乎!肯定在乎!”
“哥,我说的对吗?”
“对!”我用力点了点头,鼻子不由有些酸。
病房里安静下来,眼前又浮现出霍青书在婚礼上的那一枪!
还有跪在大雨中,头朝着祖国方向的老许。
夜色中,李瑞呲着一口白牙,在朝我们喊:老武——!老唐——!看哥帅不帅!
这一刻。
我突然懂了,就算是枚棋子又能如何?
正是这一枚枚默默无名的棋子负重前行,才能让我们的百姓丰衣足食!
才有了花前月下,岁月静好!
我抹了一把脸,起身把枕头递了过去,又用力揉了揉老唐的大脑袋。
“揉个叽霸,头型都没了!”他急了。
“你有个屁的头型,像他妈汤圆成精了似得!”
“……”
两个人又打闹了起来。
一周后,唐大脑袋刚拆线,杨宁就打来电话,说两天后部里开追悼会。
我去给老唐办理出院手续,一分钱都没要。
问窗口里面的小丫头,她说不清楚,随后就满眼小星星地看我。
办理登机的时候有点麻烦,核实持枪证就用了好半天,幸好那几把AK47都让杨宁带回京了,否则还真是个麻烦。
不知道能不能要回来两把,放家里防身很好用……
落日余晖。
我和唐大脑袋下了出租车,站在柳荫街的家门口,不禁感叹起来,7月26日出发去的日本,一晃就到了九月初,像做梦似得。
蒲小帅开门后差点惊掉下巴,也没理我俩,转身就往院子里跑,嘴里还喊着:“快来呀,武爷和唐爷回来了——”
这小子,都快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总这么毛毛愣愣的。
虎子窜了出来。
这家伙,差点把我扑倒,热乎乎的大舌头就往我脸上舔。
我用力拍了它两下,“走走走,回家!”
老唐一脸不乐意,抬脚就踢,“死狗,白他妈疼你了是不是?”
虎子不情不愿地过去了,象征性地在他腿上蹭了蹭,随后就回到了我身边。
我哈哈大笑,走上台阶,迈过门槛,进了家门。
脚落在家里的一瞬间,心就踏实了。
家里什么都没有变,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园丁老王、王嫂、厨子大憨和蒲小帅站得整整齐齐,见我俩走进二进院子,齐刷刷弯腰鞠躬:“欢迎武爷、唐爷回家!”
蒲小帅又说:“鼓掌!”
随后四个人“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唐大脑袋眉开眼笑,骂道:“老帅,一看就你是的鬼主意,不过佛爷我喜欢!”
吃晚饭的时候,老疙瘩回来了。
蒲小帅坐一旁絮絮叨叨。
说石姗带着青青和小毅来过好几趟,还有那个老道,说你再不回来,他那边就揭不开锅了。
又说恋家的黄胖子来过一次,刘立凯刘老师来过两次。
庄老师也打过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大头带了几伙要鉴定古董的人,结果都扑了空。
前两天他自己来的,说一直联系不上我和老唐,贼担心……
不知不觉,我们在京城已经生活近五年,结交了这么多的良师益友。
吃完饭,唐大脑袋要去找大头,我拎了些水果,步行去了大石桥胡同。
按下门铃好半天,木门才缓缓打开,没想到是霍至诚霍老,亲自给我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