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脑袋和刘汉南在里屋忙活,我和暖小妹聊着天。
为了伺候干爹,刘汉南把蹬大轮的团队都扔给了暖小妹的丈夫王胜,王胜是段老鬼的亲外甥,肥水自然不能流到外人的田里。
现在盛京[荣门]的[轮活],几乎一多半线路都落在了王胜手里,所以他忙的很,三五个月都不回来一趟。
“我看用不了多久,就该称胜叔了。”暖暖说这句话时,满满的都是讽刺。
很明显,这两个人没什么感情,那当年为什么非要嫁给他呢?
就不能等等老唐吗?
虽说唐大脑袋的形象和王胜确实没法比,可暖小妹如果真能嫁给他,现在得多享福?
这话我只能在心里想想,不好问出来。
刘汉南出来扔垃圾,哪怕塑料袋系得严严实实,一阵阵恶臭还是传了出来。
很快,他又端了盆热水进去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和唐大脑袋才出来,两个人额头和脸上都是汗。
我拿出了两万块钱,放在了桌子上。
“南叔,来的匆忙,什么都没买,这点儿心意,给老爷子买点儿水果吃……”
“武爷,”刘汉南连忙推辞,“心意到了就好,快收回去!”
我不悦道:“南叔,瞧不起我和老唐?”
见我这样,他只好不再说什么了。
我说:“雇个护工吧,也能帮帮你们。”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谁都不如自己,我是用心伺候,雇人是用钱伺候,两回事儿!”
“大夫怎么说?”我问。
“也就这一两年的事儿……”他压了压嗓子。
我叹了口气,唐大脑袋坐在一边,耷拉着脑袋抽烟,暖小妹不看他,也不说话。
又聊了几句,我起身告辞。
往出送我俩时,刘汉南说:“义父刚出院的时候,时而糊涂,时而清醒。”
“有一天,我陪他老人家闲聊,不知怎么,他突然提起了当年被人打伤的事情,随后嘴里反反复复重复着一个人的名字,时不时还骂上几句……”
我惊讶起来,“谁?”
“他说的是:岭南宝爷!”
“王兴宝?”
他点了点头,“对,就是他,岭南老一辈的[高买]魁首,长江以南[荣门]现存辈分最高的前辈……”
不用他解释,我当然知道岭南宝爷是谁!
他就是王妙妙的亲爷爷!
奇怪,鬼爷提起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当年杀死无影手和老王爷,又将鬼爷和老中医致残的人是他?
这么说来,当年那位德高望重的人物是宝爷?
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刘汉南却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些年我们和宝爷关系不错,有时干活撞线了,两家人都客客气气,每次我去广州城,也都会去看望宝爷……”
我糊涂了,“那鬼爷提起他是什么意思?”
刘汉南一脸迷惑,“这也是我告诉你的原因,我也没明白,可再问他,又一问三不知了……”
我停住了脚,“南叔,我想再看一眼鬼爷,方便吗?”
“来吧,我带你去!”
我对老唐说:“我进去一趟,你陪会儿暖暖……”
卧室开着窗,没什么味道。
段老鬼眼珠子本来就挺大,还有点儿往外鼓,此时一眨不眨瞪着天棚,嘴里絮叨着什么,这情形总感觉有些诡异。
我轻声说:“鬼爷?我是小武……”
“杀!……小鬼子……八格牙路,统统杀掉!”
我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