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屏不紧不慢的跑着,小六十里路呢,着什么急呢。
还没跑到左安门。前面就有很多掉队的了。还有人站在路边,跑岔气了,一只胳膊拄着腰,在路边大喘气。
马小屏就知道,一开始就玩命跑没用,一会就没劲儿了。
一个二十几岁的大个子从后面跑到他身边,说道:“兄弟,我看你一直不紧不慢的,脸不红,气不喘的。你体力真不错啊。”
“我以前是给纸坊背纸张的。那东西沉的很。一个木架子足足有小二百斤呢。我知道要想有耐力,就不能走的太快。要不一会就没劲了。大哥怎么称呼,你是干啥的。”
那个大个子,手脚都很粗大,通红的脸膛。皮肤被晒的黝黑。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的大黄牙。
他说道:“我叫赵永棠,是码头上扛大包的。嘿嘿,我体力也好,一天能抗二百多个粮食包呢。”
马小屏一愣,问道:“咦,赵大哥,你不是京营的兵。你来掺和什么。就是跑第一,你不在军籍,也没有赏银的。”
赵永棠四面看看,小声说道:“兄弟我看你人不错,我告诉你啊,我是被一个叫朱彤的伍长雇来的。说好了,让我冒充他,赏银一家一半。”
马小屏才入伍,那里知道京营的这些黑幕。诧异的问道:“赵大哥,那个朱彤为什么不自己来跑啊,花钱雇你,赏银还要和你分一半。”
“哼,你一看就是刚进营的雏儿,京营的老爷兵能打仗吗。他要是能跑,还用得着找我吗。从仁宗和宣宗皇帝以后,他们基本就没打过仗。啊,不对,英宗把他们拉到土木堡打了一仗。嘿全军覆没。他们这些人,除了老头子,就是小娃娃,再就是官员的亲戚。挂个名,领半份粮饷。剩下半份和上官分掉。人是从来不来的。该干嘛干嘛。”
马小屏睁大了眼睛,吃惊的问道:“还有这种事情。”
“嘿,多新鲜那。京营可不就这样吗。那些整天上班的都是能弄到好处的。要不谁上班啊。要是弄不到油水的,就可以不上班。领着粮饷,在外面再找一份工作,干一份挣钱的活计。”
马小屏惊呆了,自己傻乎乎的天天来营里报道,原来还可以这样操作。
“当然了,你要和上官搞好关系。要不他会治你一个逃逸之罪的,打军棍都是轻的。”
“那上面来检查怎么办啊。”
“就像我这么办,临时花上点铜钱,雇人来应付一下。”
“赵大哥,这样需要多少钱啊。”
“我要的不多,三十个大钱一天。我就来替你应卯。你要是有需要就来朝阳门码头找我。咱老赵,交易公平,童叟无欺。”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并肩跑。
还别说,他俩跑的都不快,算是慢跑。但是慢跑也比走路快。一路上,好多先放跑的人,好多都跑不动了。有的甚至累的,躺在路边休息。
城门全部关闭,兵部和杨凡的人在监督,严谨有人抄近道。外侧还有骑兵跟着监视,也别想骑驴坐车。
两人一聊天,转移了注意力,还别说,感觉不怎么累了。
他俩都是干体力活的,有耐力。跑的不快,肺部受到的压力小。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慢跑,保持着用鼻子呼吸,不仅保持了慢跑的速度,还能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