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章见状注视了王祥良久之后,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王祥闻声默默睁开双眼,平静的看着刘章,心中想道。
“看来吾命止于此了,玄通(王祥胞弟王览表字)啊,原谅为兄吧……”
就在王祥暗自下定慷慨赴死的决心之时,刘章却是开口道。
“好!看来本侯这一次还真没白来一趟,休徵(王祥表字)稍歇几日,待到此间之事告一段落便随本侯去邺城面见魏公吧!”
王祥闻言顿时一愣,茫然道。
“在下一白身尔,何须魏公亲自断吾罪责?”
话才出口,王祥自己就愣住了,随后抬头看向刘章,满脸的询问之意,显然他也意识到了刘章并非是想要杀自己,毕竟王家虽然在琅琊郡内还算是望族,但这点儿份量完全没必要惊动曹操才是。
刘章见状表情一正,道。
“休徵啊,魏公年事已高,此番又受边关战事影响心神大乱而致使其大病了一场,虽然眼下无恙,可其留下的偌大基业却是到了不得不考虑身后之事的地步了,世子虽然聪慧过人,但有时候太过聪慧也未必是件好事。”
“魏公自身便是权谋之术的大家,这一点上就算是没有本侯想必世子也差不到哪里去,不过回过头来看魏公一生,如何平衡权变与仁善,魏公也是在年过五旬以后才做到了收发自如,是以,眼下世子身边最缺的便是一名仁善之人时时提醒世子。”
说着,刘章起身来到王祥面前,深施一礼,道。
“休徵不因继母刁难行那卧冰求鲤,可谓是仁孝之大成者,本侯此行最大的目的便是来探一探休徵其他方面是否可担此大任,之前的试探还请休徵见谅了。”
王祥闻言慌忙起身还礼道。
“不敢不敢,侯爷言重了,不过侯爷,在下才疏学浅,自问无法担此大任,侯爷还请……”
“此事非你莫属!”
刘章直接打断了王祥的话,接着又重复了一句。
“是的,非休徵莫属!正所谓与善者交,其明如光;与君子交,其温如玉。休徵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说着,刘章想了想,道。
“最近一段时间魏公称病谢客,世子监国理政,虽无疏漏,但有些政令却是有些过激了,本侯虽为其师,但也无法事事再其身边提点,况且有些话说多了难免会适得其反,而休徵则不同,休徵之仁、之孝世所罕见,若在世子身边即便不能为师为长,也可成为世子身边的一面镜子,让世子可以看清自己!”
“这……”
刘章见状抬手拍了拍王祥的胳膊,语重心长的说道。
“休徵啊,天下之所以得以在短时间内快速平定,固然是拜魏公所赐,可若是没了张合、荀彧等文臣武将的帮扶又如何可以做到?魏公虽是违了白马之盟,可若非如此,又何以封赏那些劳苦功高的下属?”
“魏公并无代汉自立之心,但若是不取王位,怕是那群属下就要嚷嚷着要取帝位了吧……可这事儿能拖一时,却不可拖一世,待到魏公去了,世子登位之时哪怕是为了稳住那些文武,也必须要取汉而代之,毕竟那可是从龙之功啊。”
“是以现在的世子便是将来的天子,休徵啊,唯有天子正,天下方可安,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本侯来教你吧……”
“侯爷……教训得是,是在下心胸太过狭隘了……”
刘章闻言,看着躬身施礼的王祥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至于王家之事嘛……”
“在下绝不敢徇私枉法,还请侯爷依律处置!”
刘章闻言眉头一挑,道。
“休徵想多了,私藏军械与藏匿丁口算不得什么大事,毕竟天下的世家有几个不做的?交上去也就行了,不过你那位叔父还有琅琊王氏的一些族人还是需要好好敲打一番,不然怕是真会有一天闯出大祸来,届时他们出了问题是小事,可若是累及休徵在朝中被人攻讦可就不美了……”
说着,刘章再次拍了拍王祥的肩膀,安抚道。
“休徵放心,此事本侯早有谋划,或许解决你王家之事时,还能顺带着解决些朝中隐患也不一定呢……”
“那就……多谢侯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