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卷宗放下,走到后面接过两份早餐,坐下吃了起来。
看着满满两箱子的卷宗,王爵陷入了沉思,仿佛在回忆着当时的案子。咔哒,王爵点燃了一支烟,手有些颤抖。
呼……
吐出一口烟雾,老爷子将塑料打火机放在桌子上,烟雾中面容隐约,神情严肃中带着一丝悲伤,开口了。
“零六年,我当时在市局,那个时候还不叫九处,叫刑侦支队。”
“我记得,那一晚雷雨交加,雨下的比昨晚大得多。凌晨五点过,接到指挥中心通知,我开车赶到临江路。”
“一具尸体就那么躺在路边集聚的雨水里,雨水都是红色的。碎花连衣裙,系带高跟凉鞋,披散的长发飘在水面上,眼睛圆瞪着。”
“伤口只有一处,在颈部。两刀,一侧一刀,将两根动脉都割断了,速度很快,死者都没有来得及反抗。”
“死者涂红梅,二十七岁,是附近医院的护士,当时上完夜班,正在回临江路60号院的家的路上。”
“死亡时间是十二点十五分到一点三十分之间。”
“那个年代没有那么多监控探头,我们只能走访调查,附近的居民,夜班出租车司机。但当时实在太晚了,又大雨倾盆,没有找到目击者。”
“倒是找到了一位出租车司机,看到过同样装扮的女人。还故意减速看能不能拉一单生意,可惜女人没有拦车,他也就走了。”
“这是唯一见过死者的人,我们也调查过,但没有找到证据。”
“那一晚之后,过后半个月时间,第二起案件出现了。连衣裙,长发,同样是大雨倾盆的夜晚,同样的两刀,同样是晚上,不过这次,死亡时间是在夜里十点左右。”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一周多过后,甚至大暴雨期间,连续两晚都有命案发生。”
“当时整个刑侦支队都疯了,所有人都在找嫌疑人,每晚都在路上开着车转悠。一来是寻找嫌疑人,二来,则是想要阻止命案再次发生。”
“但,嫌疑人的胆子很大。”
“就是那样严防死守的情况下,依然在大雨夜有两名女性遇害。”
“所有受害者,不管年龄多大,凶手似乎只认准两点,连衣裙、高跟鞋、披肩长发。”
“死者的身份不一。”
“有家庭主妇,有夜班护士,有夜场工作者,有加班的白领,商场售货员等等。地区跨越城南、绣水、木华、青华四个区。”
“位置则都在中环路以内的区域。”
“七八月两个月,总共七人遇害,凶手杀人的手法,也从最开始的两刀,到最后两名受害者一刀毙命。”
“我们查了整整三个多月,凶手消失了。”
“案子被移交给省厅,然而,证据太少,死者的身份没有关联,除了衣服、头发、鞋子之外,没有任何相似点。”
“省厅最终也束手无策,最后只能搁置成了悬案。”
“但之后的两三年,只要到了夏季雷雨季节,支队和省厅就会如临大敌。”
“庆幸的是,之后再没有出现这样的案件。”
“两三年之后,大家都认为凶手应该出了什么意外,不会再作案了。但我认为,凶手肯定会再作案的。”
“他已经尝到了杀人的快感,甚至看着警方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撞,他肯定在暗中偷笑。”
“我暗地里调查,因为这,支队请了心理专家给我做辅导。我确实晚上会做梦,但是我没有疯,也没有得什么创伤后遗症。”
“但上面还是把我调离了刑侦支队,安排到了城南分局治安科。”
说到这里,王爵的情绪有些激动。
秦风看了对方一眼,倒了一杯水送过去:“王叔,咱不急,慢慢说。”
“咕嘟,咕嘟……”一杯水下肚,王爵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小秦,让你看笑话了。”
“不,我认为王叔是一个好警察,一个好刑警。”
“……谢谢。”王爵看着秦风,半晌后露出笑容感谢道。
“那王叔,你这几年的追查,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秦风问。
王爵苦笑,摇头叹息:“没有,什么都没有,那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我也怀疑过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嫌疑人真的出了意外,瘫了,死了?”
“但,今天,今天我听到警情通报的消息,我知道,他回来了,他沉默隐匿了七年多八年,再次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