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兴海见把皮球踢回来,急得直挠头。而曹政军当起了和事佬,既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两边都不得罪。他可不上这当,难为情地道:“曹书记,俩人现在是杠上了,乔岩那边的工作我能来做,可陈书记那边……毕竟级别比我高,有些话不太好说啊。”
曹政军有些不悦,站起来道:“那你说怎么办,两边都叫停?那这两项工作谁来推动?你先尽力处理吧,必要时我会站出来的。”
从曹政军办公室出来,付兴海把乔岩叫了过来,关上门道:“乔岩,为了你的事,我专门去住建局规划部门了解了下,这条路不是现在规划的,早些年就要规划修建,曹书记来后又提上日程,而且要加速推进。韩振东还给我找出之前的规划图,确实要过你们家,所以,不存在针对什么的。”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越要冷静行事,不能头脑发热,意气用事,对谁都不好。你看这样好不好,陈书记那边我来说,征迁的事先放一放,好歹过了年。你这边也停一停,同样年后再说。别因为公家的事伤了个人感情。”
不管是之前规划也好,现在规划也罢,陈云松的做法就是剑指乔岩。先不说合不合法,以领导的身份来压制自己,又扣了一个大大的帽子领导要带头,从通知到征迁一周内完成,这不摆明了欺负人吗。以往陈云松都是躲在暗处,这次跳出来直接针对他,乔岩岂能咽下这口恶气。
乔岩毫不妥协道:“付县长,事已至此,也没啥好说的。我们家拆迁,我来做工作,一周内保证完成。但服装大厦那边,同样一周内完成,完不成我将动用县里赋予我的权力,强行拆除。如果县里觉得我做得不对,可以免职,但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就算和他怼命,也要这么做。”
付兴海弄得焦头烂额,拉到身边好生宽慰道:“乔岩,你怎么听不懂我说话,何必呢。你这样搞,最后弄得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到好。这件事必须听我的,你给我好好冷静冷静。我已经和李海平,魏季秋说好了,晚上约陈云松书记见一面,就此时好好说道说道。”
“你把火气压一压,一切听我安排,明白了没?如果陈云松油盐不进,我们坚定地站在你这边,到时候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你出面,我亲自指挥。但要是有缓和的余地,能走开就走开,大过年的,没必要伤和气。”
付兴海话说到这份上了,乔岩只能咬着牙咽到肚子里,问道:“曹书记什么态度?”
付兴海没想到对方突然问这个,含含糊糊道:“曹书记……曹书记肯定不想把事闹大,手心手背都是肉,让我尽全力处理。我能想到的办法,目前只能延缓了,互相让一步,彼此留有余地,不至于脸上挂不住。好了,你先回去吧,千万别擅自行动,等我消息。”
乔岩回到公司,心里比吃了苍蝇还恶心。现在不生气陈云松如此针对,倒是对曹政军的态度颇有微词。付兴海虽没说全,但以对他的了解,能猜到对方的想法。肯定是两边都不得罪,坐看两者斗争,不管输赢,都对他十分有利。
为了实现曹政军的政治抱负,乔岩可以说舍弃家业,一心扑在工作上,克服了多大的困难启动了国企改革,又冒着多大的风险给拿回来资金,如此拼命努力,最起码应该赢得信任吧,结果呢,在关键时刻左右摇摆,飘忽不定,只要他一句话,时局就会发生根本性地转变。
乔岩已经做好了征迁的准备,只不过没想到这么突然,好歹给他留出点时间,让父母亲有个接受的过程。不能出了趟远门,回来家都没了,连自己家都守不住,让他这个儿子怎么当。
这件事,乔岩坚决不妥协。哪怕不干这个董事长了,也要抗争到底。倒要看看,曹政军最后怎么公正处置。
事已至此,征迁是不可逆转,乔岩又给吴凯打了个电话,让他抓紧时间找房子,最好尽快办妥。这一切,都是他的设想,父母亲怎么想的,全然不知。如果不同意他这么做,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
这时候,李安明急匆匆地跑上来道:“乔董,赵亮和任小斌现在正在服装大厦门口对峙呢,任小斌不同意咱们围围挡,还叫来保安公然阻拦,你看现在怎么办?”
乔岩想强行推进,想到付兴海的话道:“报警吧,看公安怎么处理。”
既然他们都想要做老好人,乔岩干脆把新来的公安局长也拉进来,他不是曹政军带过来的人吗,看看他怎么处置。是偏向对方叫停,还是偏向公司强制推进。武宏伟肯定要请示曹政军,也能间接地试探曹政军的态度。
从乔岩角度讲,他不怕把事闹大,闹得越大,参与得人越多,对他越有利。毕竟,他的对手是丁光耀都没拿下来的强大利益集团。
一场力量悬殊极大的战争即将爆发,谁输谁赢压根不用争论,肯定是陈云松胜利,乔岩拿什么与其对抗?曹政军支持他不过是有利用价值罢了,难道真的会因为他而得罪本土势力?
乔岩既然决定了举家搬离金安县,那就没什么可忌惮的了。剩下他自己,大不了再回乡镇,还能把他撸到哪儿去。但在这场战争中,陈云松输不起,输了将失去所有,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付诸一炬吗。
为了这场战争,乔岩也压抑了许久,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到来,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当天下午,乔岩和付兴海请假外出。付兴海以为他在意气用事,又一番劝说,遇事要冷静之类的,一切等他谈判完再说。乔岩再三说真的有事,要找父母亲谈拆迁的事。付兴海毫无办法,都在气头上怼上了,照此下去,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