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仗着突然拿出的新式杀手锏,在战场上杀得横冲直撞,矛下几无一合之敌,内心也是得意不已。
他身边的骑兵也个个奋勇争先,被张飞的身先士卒所感,也被新装备带来的冲杀快感所激,投入了忘我的冲杀。
随着士兵们习惯了装备高桥马鞍后的兵器实战撞击反冲力,他们挥舞刀枪的动作幅度也在慢慢变大,越来越放肆。
原本都是单手握缰绳、单手持枪的普通骑兵,也有开始放开胆子、双手握持兵刃,直挺挺朝着敌人撞去。
刀枪相交的瞬间,一方是双手握持兵器集全身之力猛击,另一方却只有单手之力招架,顿时高下立判。
庞德的前队渐渐被杀得七零八落,阵型也被切割得稀碎。
西凉骑兵们眼看庞德怯战,也渐渐失去了战意,开始凌乱地往后奔逃,开始冲动冲散后续己方步兵的阵脚。
张飞趁势冲杀扩大战果,就沿着这条狭窄的陈仓谷道,一路往前追着碾。
庞德这一战的表现,竟连历史同期张郃在汉中之战时的表现也不如——历史上的张郃,在汉中战役前期,也是被张飞堵在山谷里打。
因为地形狭窄,大部队阵势摆不开,只能用添油战术一点点上,所以人多的一方完全敌不过人少但精锐勇猛的一方。
此时此刻庞德面临的问题,也是一模一样的。庞德部下虽然人数不少,可士气低落,前军动摇不思死战,又被敌方新装备的凌厉冲杀吓破了胆,后军人再多也投入不上来。
张飞身先士卒,也不知捅刺抡杀了多少敌骑,终于破开层层重围,杀到了庞德面前。
事已至此,庞德也知道这一战注定躲不掉,挥舞大刀翻身来迎。
“庞德狗贼,乃翁送你去见泰山府君!”张飞同样是爆喝一声,也不管丈八蛇矛更适合捅刺,同样是选择了毫无花哨可言的硬碰硬抡击。
庞德已经有所预感,知道张飞如今的冲杀势大力沉,但他仗着自己兵器更为沉重,倒也愿意硬碰硬一试。
“就算张飞有什么邪门的本事,能在马背上扎得更稳,但他的兵器终究不如我沉重,提前把长刀挥舞到极速,靠着余势也能磕飞他……”
庞德脑海中电闪般飞快转过这么一念,手臂也进一步加力,把大刀挥得更加迅疾如风。
他虽然没学过“牛顿三定律”,不知道“越重的武器惯性越大”,但好歹也是有战场常识的。只要武器够重、初速度抡得够快,那么哪怕在马背上骑得没那么稳,问题也不大。
“铛!”地一声巨响,庞德的大刀和张飞的蛇矛,就这么硬碰硬地死磕到了一起。
在刀矛相交之前的一瞬间,庞德略微放松了后手的握持力度,只靠前手作为支点,给大刀一个往回摆荡卸力的余地。
对面的张飞,却是毫无花哨,就这么结结实实地从头到尾用上了全力。
张飞只觉虎口巨震,但依然拿捏得住。从手腕到手臂,再到浑身腰马腿合一,持续发力,终于把庞德大刀震开。
倒是张飞的大黑战马,一时间感受到通过马鞍桥和双侧夹腹马镫传导来的巨大冲击力,四蹄都稍稍趔趄了一下,巨大的冲击力,竟全部转移到了战马身上,再传导到地面。
尤其是战马的两只后蹄,一时间竟额外踏进泥土中寸许深浅,这卸力的恐怖,可见一斑。
“这都没能把张飞的兵器磕飞?”庞德看到对方毫无花哨地硬接住了自己,心中不由大骇。
他很清楚,自己刚才能把大刀抡到如此极速,是仗着接战前的助跑冲刺、慢慢加速蓄力。
如今大刀已经被截停,再想加速抡起来,就需要时间。除非双方错马而过、重新拉开距离再冲回来,那自己还有机会。
但张飞也是精于战阵之人,哪里会给庞德这样的机会?
他既然拼着气血翻涌硬接了这一招,当然是早就做好打算,把庞德的速度逼停减慢之后,就要与之缠斗。
果不其然,张飞在庞德招式用老之后,轻轻一拨马头,改为和庞德并行,后续的招式也接二连三捅刺过来。
于是乎,庞德就像一台看似总功率不小、但百公里加速需要十几秒的柴油车。而张飞就像一台看似总功率峰值优势并不明显、但加速度优势很明显的肌肉车。
在张飞的猛磕狂砸之下,庞德左支右绌,再又一次硬抗住张飞奋力贯刺的一矛后,庞德忽然觉得肋下一阵剧痛和撕裂感。
“不好!是两个月前在潼关被马超捅伤的肋部又崩裂了!”庞德微微一阵晕眩,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近两个月前,他在潼关之战中跟马超厮杀,当时马超奋力想在许褚抵达战场前杀了他,被庞德拼死弃刀抱住马超的枪杆,想要拖延时间给许褚制造斩将机会。
最后的结果,是马超险之又险地被许褚的刀杆重击拍成内伤呕血,至今还在疗养脏腑。
而许褚被马超凝聚全身绝艺的反手一剑,砍掉了三节手指关节。庞德则是被马超抽枪时的奋力硬拉、割伤了腰肋。
当时那处伤口并不算深,肋骨护住了全部脏器,只是长度很长。
经过近两个月的休养,庞德原本已经好了至少八成甚至九成,如果不再使用巨力的话,一般是不会崩开的。
可偏偏今日这样的场合,他就是想留力都不可能。
张飞武艺本就高于他,还得到了高桥马鞍和双侧马镫的加持,那差距就更明显了。庞德一个留力,就得尸横当场。
如今奋力抵挡到这一步,才开始旧伤崩裂,已经算很不错了。
张飞却懒得去分析庞德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他只是觉得七八招一过、对方的招式立刻就拖慢了下来,刀势也远不如一开始凌厉。
既然如此,当然是趁他虚直接结果了对方!
斗到十余合上,张飞眼看庞德招式散乱,气力不济,瞅准空子直接一矛如潜龙出渊,终于硬生生捅在庞德护心镜上。
护心镜毕竟是整块钢板所制,一时倒也无法捅碎。但张飞的力道何等巨大,矛头被偏斜了数寸后,还是从护心镜边缘的甲缝里捅了进去,还崩飞了几片鱼鳞甲叶。
张飞奋力一振矛杆,把庞德从马背上稍稍挑起,然后横扫一抖,将其挑落马下,甩飞出去两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