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唐装老者显得格外严肃，那双好似能看透人心中秘密的眼眸，一直紧紧地盯着我，好像我接下来的回答，对唐装老者而言，具有某种无法言喻的重大意义。

可唐装老者这个问题，却是让我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虽说现在这位唐装老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甚至于可以说对我颇为赞赏，可是我隐约猜到了他在图谋一件更加轰动的事儿，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在说出做赝仕女图之人是我师父后，是否会给我师父带来麻烦，何况我师父也叮咛过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说出他的存在。

见我面露难色，唐装老者也没有在追问下去，只是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十分爽朗的哈哈大笑了几声开口说道：“哈哈哈，既然觉得为难，那边算了！”

“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要说眼前这位唐装老者，单单只是那做赝唐寅字画的手法，就已经让我大为敬佩了，他此时此刻展现出来的气度，更是让我心悦诚服。

老人家虽然在爽朗大笑，可语气当中那股子失落的味道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我一时间也有些于心不忍了，在略微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开口说了一句。

“前辈，请恕晚辈无礼，那副仕女图是何人做赝，晚辈真不能如实告知！”

“不过晚

辈可以跟前辈您保证，做赝这副试图女的人，和前辈您一样，并非是只是为了钱财。”

可能有人觉得我说这话不脸红？你这都把赝品八千多万卖给杨昊了，可就像我前面说的那样，那副仕女图有一半是真迹，再加上一个元青花瓷扣盘，八千多万的价格真不算黑，即便杨昊转手让出去，也绝对是有赚头的，何况古玩行的规矩向来如此，眼力不够就只能交学费。

听我说完后，唐装老者轻捋胡须笑着点了点头：“这话旁人不信，老头子我却信！”

“这做赝古玩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要想将做赝这件事做到极致，没有非常人的心性心境也是万万达不到的，若做赝之人满心铜臭味，做赝之时想的是赚取钱财！”

“那么他做赝的时候，想的就是如何把赝品做的和真迹一模一样，这样以来反而是落了下乘啊！”

唐装老者这句话让我心里头一紧，因为我师父再给将做赝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道理可言，这做赝不就是为了赚钱？可这就好比你开店做生意，的确目的是为了赚钱，可从开店第一天开始，你满脑子想的都是赚钱，只怕这生意也做不长久。

有舍才有得，这句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再者，这将古玩一揭为二，本就是极其考验心性的手艺活，那

人能将仕女图修复后，又一揭为二，就凭这手艺，想来也不是什么满心铜臭的俗人！”

以前我对惺惺相惜这四个字理解不深，甚至于还觉得这不过是古人杜撰出来的，可此时此刻我却体会到了惺惺相惜这四个字的含义，眼前这位唐装老者和我师父素未谋面，就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晓，却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你不愿意说出这做赝之人的身份，老头子也不逼你！”

“不过老头子有些事儿，想请你帮忙。”

唐装老者迟疑了片刻后，开口说了这样一番话，一下子我也有些傻眼了。

眼前这位唐装老者，就冲杨昊对他那无比谦卑，甚至于刻意巴结的态度，都足以证明这老人家来头不小，我呢唯一的本事，就是鉴别古玩了，可就冲这栋庄子里的一草一木，这位老人家鉴别古董文玩的眼力，绝对也是我望尘莫及的。

我实在是想不到，我能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得上这位老人家的。

不过本着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何况这个朋友，来头如此之大，我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