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的眼睛中一片深邃,仿佛潜藏着深不可测的力量,与那渗人的脸皮比起来,这眼睛仿佛才是原装。
长青看那道人飘在空中,他的心中充满了警惕和好奇。
病房中医生护士对道人的出现,并未做任何反应,也如同看不见张长青一般。
长青不知道这个道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道人打量着长青的灵体,又看了看他躺在床上的肉身,脸上露出了一丝饶有兴趣的笑容。
“有趣~”
道人呢喃一声。
道人的表现看的长青满头雾水,只见道人抛过来一枚古朴的铜镜,镜子极为特别,长青的灵魂竟然也能够接住。
铜镜中映出了一道半透明的灵体,正是长青。
只不过镜子中的自己相貌与肉身竟有些出入,相貌依旧普通,但与肉身有些不同,头发竟呈诡异的雾青色,瞳孔却充盈着淡淡的青绿色,似琉璃般,相当耀眼,脸庞要更消瘦一些。
这相貌虽还是略显普通,不过这张脸却带着一缕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出尘气,有些怪异,但还算耐看。
“道爷,这是怎么回事?”长青将铜镜交还,按耐不住心中好奇问道。
然而,道人接下来的话语却让他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他告诉长青,他的灵体被硬塞进了一个不属于他的肉壳中。
随着年龄的增长,灵体与肉身相斥也在增加,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反复陷入生死边缘的原因。
“那道爷是鬼差吗?”长青询问道。
“鬼?道爷我可是人活生生的人,倒是你,就剩个灵体,可不是鬼嘛,至于道爷我的身份,你小子把道爷当做是天上的神仙便是!”
道人鼻孔朝天得意洋洋说道。
看着这道人一脸骚包的样子,一瞬间道人将自己刚刚营造的神秘氛围,给破坏了。
长青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有想暴揍这道人的想法,
“忍着、忍着,自己现在连实体都没有,一干仗肯定输。”
长青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转向身旁的道人。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迫:
“道爷,您见多识广,我这样的情况,您是否曾经遇到过?能治好吗?”
道人微微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你这状况,对于道爷来说也是头一遭。都不是你的肉身也没办法硬塞回去。看来你身上的谜团,恐怕牵扯不小。”
长青眉头紧锁,追问道:“道爷,您既然是为我而来,能否告诉我究竟是谁让您来的?想必他是知道一些的。”
道人突然脸色一变,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
见道人不愿透露更多信息,而且看那模样有些忌讳,长青也不好再追问。
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现在能够了解的。
道人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变得凝重起来:“小子,你的时间不多了。见你可怜,再帮你一把,抓紧与你的母亲告个别吧!”
说完,道人左手掐诀,指尖流动着神秘的荧光。
他轻轻一指,那荧光如同精灵般飘向长青的灵体。
长青只感觉一股奇异的力量将自己拉扯着,身体不受控制地飘向母亲的额头。
眼睛一眨,他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了母亲的梦境中。
梦中的母亲跪在佛陀面前,声音嘶哑地祈求着,希望佛陀能够显灵拯救她的儿子。
张母的背影佝偻了许多,长青心头微颤。
“妈,我是长青啊!”长青在母亲背后轻声呼唤道。
母亲抬起头,看见面前这个与儿子形象截然不同的透明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但那熟悉的声音正说明着,这就是自己的儿子。
“青儿?真的是你吗?”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是我,妈!”长青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尽管模样已经改变,但母亲还是能够从神态和感觉中认出这是自己的儿子。
见到长青出现在自己面前,母亲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她想要再次跪下感谢佛陀的显灵,却被长青拦住了。
“妈,没有什么显灵。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长青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母亲闻言,泪水夺眶而出。她紧紧抱住长青虚幻的身体。
“青儿,真的吗?”母亲哭泣着说道。
长青心中一阵酸楚,张母知道这一别或将是永远,死死不愿放手。
似是知道母亲所想,长青强忍住泪水,微笑着安慰母亲:
“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也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说完,他跪在地上,对着母亲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后,他站起身,母亲急忙帮他拍打着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时,道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好了吗?该走了。”
长青回头看了一眼母亲,眼中充满了不舍和眷恋。
他深吸一口气,灵体逐渐飘起,缓缓向梦境的出口飘去。
随着他逐渐消失在梦境中,母亲的哭声也渐渐远去。
长青不舍,可又能如何,身影消失了去。
当他重新回到现实中时,道人依然站在他的身旁。
他手中拿着的那块似金属似玉的牌子在病房的灯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长青注视着那牌子上的文字,并不认识,但感觉仿佛要将人灵魂勾走。
这时道人手掌秘力涌入令牌渐渐化为光点,又重新进行构建,
化为一个直径两米漆黑旋转的空间裂口,在那里缓缓转动,裂口中的黝黑仿佛又潜藏着更多黑暗,其中的白色光点微微闪烁,不甘、不屈,仿佛在竭力生存。
看着黑洞,长青有些发怵,回头看着在沉睡,眼角湿润的母亲,又看了看即将失去灵魂的身体,微微一叹。
结果还没叹完气,一个大脚就将自己踹进了黑洞中。
只能听见背后那道人‘嘿嘿’一笑。
“完活!”
医院中随着长青灵体的离去,仪器上的心跳又变为了一条直线,而那道人,不知何时也消失了。
母亲惊醒,望着滴滴作响的仪器,又一道眼泪滑下,她知道这次那条线可能再也不会跳动。
医护赶进来,如同印证张母的猜测一般,那条线再未跳过,长青的身体渐渐冰冷,张母看着儿子的尸体被盖上白布,似是接受了这个结果,就这样静静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