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被推开,黎明的辉光洒落,驱散了身周的阴寒。
玏西梵希特收缩了瞳孔,跟着黎安走出石门,诧异地看着满园的花。
“是风送来的种子。”
黎安同他解释着,挥手在小花园里扫出一片空地,一簇火苗在地面上燃起,一汪清泉在角落涌出,“我平常都呆在这里,太阳要落山时才下去。你可以在这里处理你的食物,但不要乱跑。这些花很脆弱,我给它们施加了魔法,但还是很脆弱。”
玏西梵希特看了他一眼,将豪猪丢在泉水边,利爪撕开皮肉扯了一块血淋淋的红肉就塞进了嘴里,挑衅一般地用利齿将血肉撕扯得嘎吱作响。金瞳凶狠地盯着黎安,好似他嘴里死咬着的不是豪猪肉,而是黎安的尸体。
看着他满嘴满身的血,黎安不由得皱了眉,赤瞳中氲起墨色,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嫌弃。
这是又换人了?
跟黎安相处的时间不多,但玏西梵希特已经能从他瞳色的变化,判断他当前的状态了。
不是说只有昼夜交替时才是完整的吗?
抬头看了眼黑夜尽退的天,玏西梵希特不屑地哼了一声。
伪神的话,果然不可信。
“没骗你,我只有在昼夜交替时,可以完全掌控身体。”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黎安走到他面前盘腿坐下,漫不经心地撕了一块肉,仔细清理后上了烤架,“黑夜与白天,我有明显的偏向性。但只要不受刺激,我是能占主导地位的。”
指尖转着金光凝成的匕首,黎安熟练地给烤肉划了花刀,才抬眼看向对面吃相邋遢的玏西梵希特,再次皱眉表示了嫌弃,挪开眼后才淡淡地道:“昨晚上,血腥味会让我发狂。那家伙知道这一点,所以故意弄伤了身体,抢走了主导权。”
“如果你不是执意要杀我,加重了我的伤势,让我的精神更不稳定了,也不至于死的那么惨。”
黎安说着实话,就将锅甩了出去,绝口不提他其实有为了任务故意放任恶念神格。
听他提到昨晚,玏西梵希特坐不住了,几口咽下嘴里的肉,拿手背一抹嘴上的血,反将血抹了满脸,就像是故意要恶心黎安一样,顶着那张花脸往他面前凑,“所以呢?杀了又救,你有什么阴谋?”
“阴谋?”
黎安松开指尖,金光凝成的匕首消散,化了一方丝帕在手,就着他凑上来的动作,自然地擦去他脸上的血。
温凉的料子像眼前人的体温,贴在脸上,擦过嘴角,本呲了牙要用那凶狠面孔恐吓黎安的玏西梵希特像被定住了一样,瞪着眼前人,脊背僵硬地紧绷着。
鼻头翕动着,喷吐着灼热呼吸,吸了暗香满鼻。
像早晨太阳刚升时,龙谷松林里的味道,混着泥土和青草花香,不是多芬芳的味道,却经久不散,萦绕在心间,舒缓了心头的焦躁。
玏西梵希特雕塑一样僵坐着,一时竟忘了躲开黎安的触碰,乖乖任他给自己擦了脸上和身上的血。
“手。”
金子一样耀眼的人淡淡抬眼,金色的羽睫下,赤红的眼瞳像上好的红宝石,却因为多了一层墨色,使得原本剔透的宝石多了深邃的神秘。
玏西梵希特定定看着那双眼,老实地伸了手,直到看见那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笑,才猛地反应过来,“我凭什么听你的?”
他要收回手,但黎安已经擒了他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他手上的血擦掉,唇边勾着浅笑,抬了下巴示意他伸另一只爪子。
玏西梵希特不肯配合,但一抹金光笼着他的爪子抬起,伸到了黎安面前。
黎安笑着给他擦手,弯着眼笑,“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