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贺到底是经过事的,立即意识到惹了不该惹的高人,一把捂住儿子的嘴。
他不敢抬眼乱看,低头盯着自己脚尖,眼中神色变幻。
“大师,是我们干了蠢事,没管好凌昊臻那个狗东西,让他惹了您老人家不高兴……我们改!只要您说出来,我们都改!”
虞听泉轻笑:“就只是凌昊臻惹了我吗?你们大老远把我绑来,咱们不多说几句,也对不起路上耗费的油钱啊。”
凌贺立即改口:“不止凌昊臻!我们也糊涂,怎么就非要惹到大师您呢!您看这事儿想怎么解决,都好商量,好商量。”
“我若是不想跟你们商量呢?”
隐约的杀机之中,父子俩都沉默了。
他们一转眼就被拉进这么个奇怪的地方。
初时以为是幻境,偏又处处逼真得可怕。
以凌贺的阅历也不曾认识这样的人物,早知道这样,真不该为那三瓜俩枣的利益,惹上这尊杀神!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该拼个鱼死网破,可是……拿什么来拼?
凌贺的儿子眼中泛起寒光,不等父亲反应过来,他已经拔出铁灰色的器物,对准虞听泉的眉心大声说:
“放我们走!”
虞听泉知道他们两个都带着枪。
可这里是百草园啊。
每一株植物都是有生命的,它们灵智未开,不一定能理解虞听泉这个百草园主人的指令。
但是当周围出现了能威胁它们的东西,植物也会主动出击。
半人高的猎人草里伸出两段花蕊,弯曲成弓箭形状,蓄势待发。
玉芳花托起两个绽开口子的粉色香囊,氤氲芳香带着醉人的毒雾,缓缓飘向他们。
虞听泉嘲弄道:“在我家里开枪指着我,你们,是来搞笑的吗?”
凌贺的儿子很快就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了。
吸入香雾之后,头昏眼花如同喝醉了酒,脚下打软,他看见的女人分裂成两个,三个,手也晃得厉害,不知道该指哪一个了。
虞听泉数了三个数,他应声倒地。
好笑的是年轻男人手中掉落的东西被藤蔓拖走了。
藤蔓把它送到口器里嚼了嚼,呸!
铁器挂着一身黏液被吐出来,委屈地躺在土壤上。因为不好吃,别的灵植没再对它下口。
虞听泉把两人绑起来拖到空地上,依次喂了吐真丹。
她问了父子俩很多问题,跟那时候审问凌昊臻一样,越问越心惊。
凌贺活了五十多年,先是不务正业的二流子,赶上时候了就去做投机倒把的事,后来去混社会,无恶不作。
凌贺跟他的带头大哥,就是凌家最开始的保护伞。
凌贺的哥哥擅长发掘商机,凌贺就擅长掠夺商机。
谁家的买卖有成效,他们就跟风,抓到窍门就把前面那家赶走,这还算斯文的做法。
这些年,被他们抢走秘方的小贩不计其数,被逼到绝路全家自杀的也有不少。
灯火通明的凌氏大厦,站在黑夜里如同手举火炬的巨人,烧掉了多少普通家庭的未来。
恶人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成的,当他的名字被一部分人知道的时候,往往在此之前已经有成倍的人遭过劫难了。
虞听泉认真听着。
凌贺造的孽很重要,她还关心凌贺究竟藏了多少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