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文俊怎么都不会想到,我竟然是陈家走失的那个女儿。
他真的很喜欢陈素秋,我无意间瞥见他的手机屏保,是他和一个长发女孩的Q版人物合影,女孩乍一看像我,其实是堂姐。
他被陈素秋那一巴掌打懵了。
当他反应过来,我已经坐进陈素秋的车,开始应付她提出的各种问题。
我如实描述这些年的生活,着重提了凌文俊带来的一切麻烦。
待我最好的蒋奶奶,不得不关了糖葫芦店,回百果镇暂避风头。
晓萱的脚还没好,她那么喜欢跑跳,在家养伤的时候肯定闷坏了。
陈素秋咬牙切齿:“他爸都快不行了,他还有心思在外面胡来,敢这么欺负你,他就等着吧!”
摸到我手臂上的陈年疤痕,她不忍心地转过头,哭声沉闷地传进我耳朵里。
那一路上,陈素秋几乎哭掉半包纸巾。
我在梦里认识过她一次。
那次真没看出她是这么感性的人。
接着,我恍然大悟!
在这个时间节点,她还没经历过变故,不是温柔老成的青年舞蹈家,她还是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有点毛躁还有点爱哭的年轻姑娘。
我不禁庆幸,好在有钱人有自己家的司机,要是让她以现在这个状态开车,估计咱俩下辈子都到不了家了。
好在我来得不晚。
陈家还没被围攻,我的亲生父母也没有被迫出国发展。
他们还在人世,而且就住在离我学校一百公里内的地方。
当天晚上,我就见到了他们。
妈妈着急赶来见我,外套底下是家居服,脚上还踩着兔子头的拖鞋。
她向我狂奔,兔子头陷进泥泞的水坑,蒙上一层脏兮兮的土黄。
妈妈忘记了贵妇人的优雅端庄。
她眼里只有我。
爸爸是从公司赶来的,从车里出来,穿着衬衣在寒风里微微发抖。
我发现他身材很威武,下巴蓄了一圈精心修剪的胡子,不像阮大平那么潦草邋遢,反而很有中年男士的魅力。
“棠棠,真是我们棠棠回来了?”
我递出那块玉佛。
其实不需要了。
只要我们三个站在一起,看脸就知道是一家三口。
“棠棠啊!”妈妈的怀抱很紧。
她抱着我痛哭,一直哭到喘不上气。
我身上突然一重,才意识到她晕过去了!
“……!”
我赶紧抱住她下滑的腰身。
刚刚见面,我还有点叫不出这声妈妈。
转头想求助,发现也叫不出爸爸这个词。
爸爸好像更难过了。
他接过晕倒的妈妈,小心翼翼地跟我说:
“别着急,棠棠,咱们慢慢来……都是爸爸对不起你,当时没照顾好你,害你这些年在外面吃苦……”
他说以后会好好补偿我。
我有些拘谨,别过头。
“……先去医院吧。”
?
医生说,妈妈的情况是呼吸性碱中毒,情况不严重。
妈妈输液的时候,我主动提出做亲子鉴定。
这话如果让别人说会显得冷漠无情,必须由我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