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犯过的错,我不犯;
“同样的招术不能伤害我第二次;
“被他们害了的人,我要想办法去救;
“还没有被伤害的人,我想教他们学会防范。
“这些,就是坏人教会我的事。”
虞听泉思索片刻,缓缓笑开了:“阿曼,你让我很意外。”
在这个女孩的身上,她看到世上最纯粹的善念。
阿曼生活在谎言编织的深潭里,用最激烈的方式逃避痛苦,丢了一条命之后,她反而能用平常心去看待周遭的一切。
哪怕是渺小的萤火虫,也要努力发光,给后来的人照亮道路。
透明的魂魄披着朦胧白光,依偎在她肩膀上。
阿曼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轻声说:“要是我活着的时候,有你这样的姐姐,就太好了。”
她带着遗憾抿了抿嘴,微微合拢眼睛。
其实魂魄是没有睡眠的,她只是想暂时依靠在可信赖的人怀里,有福一起享,有事一起扛。
?
一晃眼,她们已经一起生活了三十年。
阿曼还跟当年一样水灵可爱。
这具身体却已经皱纹爬上了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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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听泉对着镜子把头发梳顺,在胸前郑重地别上一朵白花。
今天是养母出殡的日子。
刚成为一家人的时候,养母是个爱笑的中年女人。
今年,她是爱笑的老太太,比那时候圆润了些,每天要按时服用降血压药。
过去的那场大病消耗了她的生命力,她没能过上75岁的生日,在睡梦中安详地离开了。
养父好几天不开口,闷在书房里,抚摸着桌上那张合影的相框,似乎在怀念两个人一起走过的岁月。
虞听泉不进去打扰他,只是每天把饭菜和水放在书房门口的小茶几上。
下一顿把之前的碗筷和剩饭收走。
他多多少少会吃一点,不至于绝食。
人在离世之前,大概是有一些感应的,养母前段时间忽然半开玩笑地说:
“老裴啊,我要是哪天不在了,你不会哭鼻子吧?”
裴教授听不得这种假设,瞪她:“你就不能管管这张嘴,什么都敢说,快点呸呸呸!”
一旁的林女士,也就是齐枫的妈妈、裴教授的姐姐,就看着他们笑。
林女士随父亲姓,裴教授随母姓,姐弟俩性格截然不同,却都跟着父母学会了“说完坏事要呸三下”这个传统。
养母笑得后仰,跟林女士做了个约定。
“姐,你监督他,他要是学那些小年轻,玩什么绝食啊、殉情啊那种傻套路,你就把他拍下来!发到我自媒体号上,让网友一起笑话他!”
一语成谶。
不到一个月,养母走了,把裴教授的魂也带走了。
他表面上不哭,心里大概已经是一片汪洋大海了吧。
虞听泉敲了敲门,轻声说:“爸,咱们出发吧,去送妈最后一程……以后的日子还长,您得连着她那一份,好好活。”
养父搭在侧面的那只手隐约蹭了蹭眼角。
“诶,好好活,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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