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黎落看了不下三遍，十几分钟的静默，连呼吸声都听得异常清晰。

那种悲恸是一瞬间的，如海似的淹没她。

黎落就那么紧紧地抓着纸张，反复地看，看了第一遍的时候她就已经控制不住。

泪水决堤般涌下，那根紧紧绷住的弦在某一刻彻底断开，她被吞噬，随之彻底爆发。

如果说黎落最看不起自己的是哪一点，那就是她的泪水不受控制。

哭泣，应该是小孩子才做的。

许秀燕的话仿佛就在耳边回荡，告诉她，让她别怨，别恨。

黎落再也忍不住了，指尖的颤栗让纸张脱离，她呜咽着，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头脑要爆炸一样，她哭到神经麻痹，南谨的心疼快溢出来，搂过她：“落落，我在这里。”

黎落趴在他怀中，将头埋进他的衣衫，闷声大哭。

许秀燕走了，去到了天堂。

可似乎没有人替她哀痛，甚至觉得她还活长了，那种不忍在黎落心底蔓延，她的哭泣，是为许秀燕感到不甘，感到难过。

她再也没有机会听到许秀燕讲故事了。

往事的种种，纵有疙瘩，但许秀燕的存在，仿佛就是在告诉她：不要紧的孩子，我永远保佑着你。

那道困住她的枷锁，被这封信解开了。

此后，她只会更加无坚不摧。

发泄情绪后，黎落哭累了，她还在高烧，满脸通红，那模样，就像一个生了病需要照顾的小孩。

谁都不会想到，世界排名第一的杀手会有这样的脆弱一面。

哭过后，黎落才缓了缓痉挛，她茫然抬头，还是警告南谨。

“谁都不许说！”

见黎落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南谨恨不得把整颗心掏出来，只为搏她一笑。

“嗯。”他哑着嗓子回应。

黎落视线开始聚焦，她瞥见南谨的白色的衣衫沾满了她的眼泪，甚至还有鼻涕，有那么一丝的窘迫，她抿唇。

“回去赔你一件。”

南谨顿了一秒，随后也看到那滩水渍，他忍笑：“落落是水龙头嘛？”

黎落立马板着脸瞪他。

“错了……”南谨也是毫不犹豫服软。

黎落有时候觉得南谨这个人还挺矛盾的，看起来傻乎乎的什么都不太懂，但是在重要的事情上又是一点也不含糊。

以为呆呆的，但又很真诚地去逗她。

真是笨拙又可爱。

黎落想起了最开始训练的时候，她养了一只小狗，白色土狗，吃得多睡得香，但只要她不高兴了疲惫了，它就摇着尾巴在她四周打转。

不过，它命短，养了没三个月就死了。

黎落的眼神变暗，哭累了一般躺在床上，放空大脑，尽量放自己什么都不想。

“南谨，我们过几天再回去吧。”她轻声开口。

南谨不会有异议：“好。”

黎落闭上了眼，这会儿药效发作，加上又大哭了一场，一下就睡着了。

南谨静静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声，注视她恬淡的睡姿，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抬起被子外的白皙小手，细细地摩挲着。

落落的手好白，好嫩，真想咬一口啊。

“落落，辛苦你了”南谨说完这句话便俯下身，湿润的唇碰上那嫩白的小手，他吻得虔诚且漫长。

黎落醒来后，已是下午四五点了，窗外还在下着小雨，灰暗的天空让她的心情并不美好。

“南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