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乡野之间没有婚书的夫妻多了去了,大家也都是这样过得,可韩时安不同,若是真当了官,能钻的空子可就多了。
虽然李廿和韩时安关系很好。
但按照远近亲疏来算,李如意排的比韩时安靠前太多。
李如意露出一丝鲜少有的天真。
“二十哥,你放心吧!韩时安不会的!”
听到这话,李廿只觉得头皮炸裂。
“你如何笃定他不会?我……”
他还想要教育李如意两句,却见李如意实在没憋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李廿这才忽然明白,李如意心中早有计较,根本用不上他提醒。
这回,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恼怒。
“糊弄我玩呢?”
李如意见此,赶紧去扯李廿的袖子撒娇。
“我当然知道二十哥是为了我好!其实你别看我和他是同门,又经历过生死,还相识于微末,一路经历这么多才走到如今,但在我心中,早就防着他了!”
李廿:……
他翻了个白眼。
这哪是防着!?
这是敲打我吧?是吧是吧?
“行了吧!我看你就是根本不在乎!爱怎样怎样吧!”
李如意逗弄李廿逗弄够了,这才终于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哎呀!我守着自己的家业,我怕什么!”
“他好,我们夫妻顺遂,他不好,我也还是李当家。”
李廿听了这话忽然一愣。
李如意看着他露出笑容,璀璨坚定,大气从容。
“我倒是说不出什么君若无情我便休的话来,只是在我心中,若是有朝一日韩时安有了比爱重我更为重要的东西,我也愿意祝福他。”
“我祝他年年岁岁花正好,岁岁年年万事安。”
李廿看着李如意,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他没有过半点感情经历,不能懂李如意心中所想。
其实李如意怕过吗?
很久很久以前,也是怕过的!
只是熬过了那些情感之中的不安,她才明白,爱一个人是要在用爱自己过后逸散出来的情感温暖时光。
人只能和自己同行,若是中途谁走散了,都是平常。
同行同路是这世上少有的好运,扶持理解互相迁就便已经是难得。
这世上最多的,还是隐忍委屈,互相慰藉。
更难得是压抑度日,却被困住,始终无解。
只是有人活的是结果,有人活的是过程。
李如意不在乎结果,她只在乎无数细碎时光凝练出来的过程。
“我和他一路走来,彼此珍视,互相理解,他没委屈过我,我没亏待过他,他带给我的好是无法湮灭的。”
“我不愿意被不好的东西困住,所以我不怕!是真的不怕!”
“旁人只想着,若是这人犯了大错,那便如美玉蒙尘,使人扼腕惋惜。”
“难免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控。”
就如同此刻的李廿,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却比当事人更为激动。
他不忍见到一段感情落寞收场,总觉得这样的缺憾使他心头瘀堵。
“可是二十哥,玉璧碎了也还能做成吊坠。”
“他若是违背了夫妻誓言,我们也不过做不成夫妻,却还是同门,还是相识于微末曾同过生死共过患难的同伴。”
情感换一种形态,也是一样的。
只是破镜无法重圆,却不一定要以镜子的样子存在。
留下的美好,终究完整的留了下来,是本人也无法毁灭的存在。
李廿是个俗人,无法理解李如意所说的一切,但确实被李如意宽慰了许多。
他叹了口气。
“你有打算就好。”
李如意笑着。
“但还是要谢谢二十哥!这世上能为我如此打算的人已经不多了!”
李如意这轻轻柔柔的巴掌过后,是个甜而不腻的大枣,李廿笑着摇了摇头。
“搞不懂你们!左右是你们夫妻的事情。”
李廿忙去了,李如意也转头去做自己的事。
这世上有人如李廿一般担忧,自然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韩时安今日没去状元楼,而是跟刘临轩一道去了书院温书。
刘临轩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也是担忧的一员。
而他的担忧,其实比李廿的担忧更为复杂。
是人都难逃七情六欲,他对李如意的心思很难与旁人言明。
他是有些敬佩韩时安的。
但又有些阴暗的想着李如意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若是这段感情没有结果……
只是看人论迹不论心。
刘临轩的坦荡让他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韩时安来满足自己私欲的事情。
也是因此,韩时安还没有被这些学子彻底排挤。
这日,两人看过了书,一同从书院之中离开。
边走,刘临轩边说起这些日子读书的感悟,韩时安懒得指点,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开口说的太多,面对刘临轩他也没有那么纯粹。
两人才从书院之中离开,就有一个打扮体面的护卫走上前来。
“刘公子,韩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看见这护卫,刘临轩和韩时安倒是都很淡定。
毕竟相处过不长不短的时间,一看就知道这人是宋铭禄的人。
他俩也没有拒绝,当即跟着护卫上前。
到了街角,宋铭禄的马车已经停在那里,宋铭禄一身光风霁月的打扮,气质上又有了几分往日的风采。
他手持折扇立于车旁,专注的欣赏着书院后墙的爬山虎,见到韩时安和刘临轩到来,程忠连忙上前小声提醒。
“郡王,刘公子和韩公子到了。”
宋铭禄转头朝两人看过来,瞬间露出一个笑脸。
“早就听说刘师弟这些日子风头正盛,作为师兄自然要过来恭贺一番,大家都在传,刘大人后继有人呢!”
刘临轩笑笑,对着宋铭禄行礼。
“见过小郡王。”
宋铭禄虚扶了他一把,转头看看也已经自行起身的韩时安。
“韩公子!多日不见。”